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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峽谷住下後,每日清晨跟著師父做早課,看萬物復甦,賞萬古星辰。第一年冬至時,來了一位穿白大袍的老人,就是之前師父所說的那位故人。他和師父很是熟稔,兩人團著下很久的棋、吃很多的酒。酒過三巡,老人將師父養著的赤玉錦鯉從峽谷的澗溪中撈上來,用來縫補一些他需要的什物。第二年冬至,白袍老人帶來一個同樣穿白袍的年輕人,接下了老人手中縫補的活。從那以後,白袍年輕人便一直坐在澗溪邊,日以繼夜地縫縫補補,從未停歇過一刻。峽谷裡難得來一個年輕人,我自然好奇地緊,好幾次嘗試同他說話,卻都敗興而歸。因為只要我一湊近,他便警惕地盯我一眼,眼神裡分明寫著&l;我很忙,閒人勿擾&r;幾個大字。久而久之,我的好奇心乏了,就不再往澗溪那邊耍了。

我在峽谷裡休養生息,身子逐漸壯實了,有了相當的力氣和筋骨。師父給了我好些筆墨,用來學習星門推演,又不知上哪兒捉來一隻雪鵠,用來載我飛翔。我給雪鵠取了一個好聽的名字,叫雲瀑。雲瀑性子寡,有些脾氣,聽不得我說它一句不好,且在吃上面頗為挑剔。有一日我做完早課忘了給它餵食,待到晚上想起,匆忙奔去圈養它的棚子。雲瀑見了我,尖叫著張開雙翼,提住我的雙肩便往峽谷之上飛去。我嚇得低嚎起來,絲毫不敢動,生怕它鬆開爪子。

瓊荒大陸空曠的夜空裡掛著兩輪月亮,西邊的一輪是滿月,東邊的一輪是彎月。雲瀑鉗著我一直往西面飛。眼前的滿月就這麼明晃晃地照著,金光四溢。我沐在光輪裡,一陣暖風拂過,四下飄來好些祥雲,氤氤氳氳地簇著一穿月白袍子的赤腳仙子。待那仙子漸漸移近了,我縱目,不禁低呼,是觀世音!雲瀑唳啼一聲,拋下我,朝著觀世音奮力揮翅。再一眨眼,觀世音不見了,連帶著雲瀑也消失了。我緊閉雙眼從高空墜下,等著摔成肉泥。可不知為何,過了許久我都未曾著地。

原來,我會飛了。

師父為此高興了好幾個月,也不叫我做早課了,每日帶我出門歷練,看看附近的山山水水,捕些走獸遊禽。暇時坐在小舟上,師父也會跟我聊聊瓊荒的趣聞,卻從不講他的過去,也不問我是否思家、是否難過。

&ldo;我聽聞瓊荒大陸有一處特別神奇的盆地,你往那盆地裡丟下個什物,過一段時間那什物便會從澗溪裡冒出來。&rdo;師父道。

我忽而想起什麼,趕緊道:&ldo;對了師父,近日澗溪裡的赤玉錦鯉越來越少了。&rdo;

&ldo;嗯?&rdo;師父看了我一眼,幽幽道:&ldo;你可知這赤玉錦鯉的出處?&rdo;

&ldo;不知。&rdo;我道。

&ldo;當年衛淺光懷胎五月,喝了放避子藥的參茶,滑了胎。衛洪便做了一匣子赤鯉縫補那落了胎的孫兒的皮囊和骨血。可惜衛洪年歲已大,強弩之末,只能做出拇指大小的精元,有百八十個,卻做不出具象,匆匆去了。衛淺光整理遺物時,在衛洪的練丹房內發現了那盒赤玉錦鯉。她想起父親臨終前的囑託,便將赤玉錦鯉送到玉佛寺,拿竹簍盛著,浸入放生池內。赤鯉遇水,全成了活。女婿魏觀怕時日長了,池子裡的錦鯉會遊散,便做了一個玲瓏寶匣沒進水裡,將赤鯉全都攏起來。&rdo;

&ldo;這故事我大致聽過。&rdo;我並沒覺得有什麼新鮮。

師父歪頭看我,道:&ldo;住了那麼久,你一次都沒問過我赤鯉縫補皮囊的事,也是有些奇怪。&rdo;

&ldo;師父若想說,便說吧。&rdo;我道。其實,我並不關心&l;皮囊&r;&l;縫補&r;這類關鍵詞。我恨透了。

&ldo;當時衛洪只做出了精元,要養成具象還需費些時日。實際上,每一尾赤玉錦鯉都養著一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