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叫我心善呢。”主管笑眯眯的,“你看看,你不賣有的是人賣。”
這個男人一笑,臉上就會堆起褶皺,像傳說中的彌勒。
但配合上漠然的話語和身後的嘈雜,被包裹住的霍步陽只覺得一陣頭暈目眩。
他忘記了,在廢土上不能暴露自己的脆弱。
沒有人會同情你。
弱點就像新鮮的傷口,散發著甜美的血氣,只會吸引來蟲蠅和環伺的群狼。
霍步陽不知怎麼的氣血上湧,捲起自己的所有東西,嘴裡喃喃道:
“不賣了……我下次再來。”
“呵,”主管嗤笑一聲。
“下次?你也知道最近來了個新人,總能搞到好東西,要價還低,你們的這些破爛下次再來怕不是連40都賣不出了。”
霍步陽低著頭轉身就走,沒有心情聽身後的鬨笑聲,連包裡掉出一塊電器元件都沒有發現。
有拾荒客看見,偷偷撿起來塞在口袋裡,接著和其他人一起爭搶著要和坊市主管多換些開幣。
……
等到霍步陽冷靜下來,喧鬧煩雜的坊市已經被遠遠拋在身後。
樞紐站,曾經的聖國巨鎮,如今只剩滿眼的斷壁殘垣,黃沙漫漫才是它的常態。
他環繞四周,確認沒有人跟蹤。
這才頹然地坐在地上。
坊市商人壓價不是一天兩天了,他們總是能精準地控制拾荒者的收益。
就像給發電輪上的倉鼠面前吊上一顆玉米,給他們一點過上好生活的希望,可實際上就算拼了命也不過能剛好養活自己。
只是,對於廢土上的絕大多數人來說,能夠活下去,就已經沒有什麼好抱怨的了。
“可是……這樣下去,媽媽的醫藥費要什麼時候才能攢齊啊。”
霍步陽心中一片灰暗。
他開始為自己剛才的衝動感到後悔了,不接受又有什麼用?惹怒了坊市商人,下一次他們只會更加打壓自己這個愣頭青和出頭鳥。
除了屈服又有什麼辦法呢?
作為一個在廢土上討生活的拾荒客,他所能做的只有付出百倍千倍的努力,深入各種危險的遺蹟,還要從其他拾荒者手裡搶食。
然後期望商人們在盤剝過後還能從指縫裡好心多漏出幾枚開幣。
然後救媽媽的命。
只是,坊市主管最後的一番話彷彿仍然在他的耳邊迴盪,讓他心中燃起的希望又少了一分:
“下次?”
“你也知道最近來了個新人,總能搞到好東西,要價還低。”
“你們的這些破爛下次再來怕不是連40都賣不出了……”
霍步陽嘆了一口氣,因為他確實知道坊市商人口中的那個“新人”。
大概在三個月前,樞紐站裡突然出現了一個叫“路夢”的拾荒者青年,誰也不知道他的來歷。
原本樞紐站裡的居民來來去去,大家沒有興趣去聽一個新人拾荒客的故事。
那也許是什麼被通緝的罪犯、被打散的土匪,也可能只是一個走投無路的普通人。
就像他們毫無徵兆的出現一樣,他們的離去也同樣悄無聲息,每天早上都會有幾具軀體躺在牆角,再也沒站起來過。
這樣的事在樞紐站再常見不過了。
可是這個青年不同,有關他的傳言絡繹不絕,和他的拾荒客身份格格不入,這讓霍步陽不得不留意:
據說他在這片荒漠中掌握著自己的水源,從來沒有人見他在坊市買過水。
據說他對野外的地形瞭如指掌,連地頭蛇和老拾荒客都比不上他。
據說他知曉樞紐城每個人的隱秘,連夫妻的床頭話都逃不出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