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了身份,也總比失了良心強。”蘇念淡淡一句,卻猶如給蘇兆成當頭一棒。
他不是不感激林祖母,可終究是身份太過……
甩掉應景而生的雜緒,蘇兆成冷下臉,“你這個逆女,無論如何都不許帶這老嫗離開這院子!否則,家法伺候!”
蘇念微微蹙眉,這還是不讓她帶走林祖母……明明是對自己有恩的養母,不孝順還可以理解,為什麼非要把她塞到這破院子藏著掖著見不得人一樣……
見不得人?這個詞一出現在腦海中,蘇念立即反應到,難不成是林祖母有問題?是什麼讓她只能被藏著掖著……
想到這裡,蘇念不禁眉頭一皺,看向蘇兆成的目光帶著探究,“林祖母是什麼人?”
蘇兆成還沒開口,蔣氏隨即蓮步上前,把蘇兆成往後拉,“相爺,何必再跟她多作言辯,哪有這樣做女兒的。”
一個眼神瞥過去,幾位姨娘連忙忍下嫉妒,附和著蔣氏。
蘇兆成輕輕推開蔣氏,步子緩慢地踱到蘇念面前,看著那眉眼,心裡終究有一絲不忍。“蘇念,我再給你最後一次機會,現在在回到碧桐居,你還是相府嫡女大小姐,若是你執意要帶她離開這,那就離開相府,別回來了!”
這話聽得蔣氏和幾位姨娘又是一喜。
“我必須帶她離開這院子,不能眼睜睜看著林祖母就這樣被你放任生死!”蘇念淡然如水的聲音第一次有了讓人心生寒意的威壓。
“你確定要如此?”蘇兆成眼裡劃過一抹悲痛,更多的是憤怒。
“有何動搖?”蘇念莞爾一笑,“我離府七年,這相府又有多少人記得惦念?而我的爹,在我娘死後第二日,屍骨未寒,就將其唯一的女兒遠送雲木崖,不問生死。”
蘇念側過身,扶起林祖母,看她身上灰塵僕僕,一臉不知所措玩弄著手指,蘇念眼裡卻不見一絲嫌棄或鄙夷。“年幼時林祖母對我疼之愛之,如今她年老難自理,我也當對她惜之護之。”
蘇兆成額上青筋暴起,扶額道:“好,我倒要看看你一個閨閣女子帶著一痴傻老嫗如何生存!”
蘇兆成甩袖,處於狂喜中的蔣氏連忙靠過來正準備獻媚順道對蘇念冷嘲熱諷幾句,已經大亮的天本該不再起風,此時卻忽然一陣風過,眾人皆捂眼閉塵。
再睜眼,那一襲錦衣立於門前,眉眼如畫身形如仙,深邃幽黑的瞳孔中泛著拒人於千里之外的寒光,雙手背在身後,猶如傲世九天的王者。
蘇兆成先是一愣,隨後作揖道:“老臣見過裴世子!”
“臣婦見過裴世子!”
蔣氏低著頭,卻緊皺著眉頭,這突如其來的裴子墨,恐怕沒那麼容易把蘇念趕出去。
裴子墨素手一抬,示意眾人不必多禮。餘光瞥了蘇念一眼,便收回視線,復而看向垂首著的蘇兆成等人。
蘇兆成只覺著四周空氣都帶著股寒意,這裴世子也不知道來做什麼,來了又不說話讓他也沒個底。“老臣斗膽敢問裴世子再次駕臨相府,作何貴幹?”
裴子墨腳步微抬,走到屋內,打量了一會這屋子,道:“這屋子晴透陽陰漏雨,相府何人所住?”
蘇兆成恭敬答道:“沒什麼人住,閒置罷了。”
蘇念撇過頭,不願聽蘇兆成這陽奉陰違之言。
裴子墨眼裡染了一分笑意,輕咳兩聲,“這屋子塵土飛揚,丞相往日裡都不派人稍作打掃?堂堂相府,閒置屋子也不至於這般髒亂。”
“世子說的是,”蘇兆成附和道,心裡也摸不準裴子墨在想什麼,“午時便命人來清理。”
“嗯,我堂堂男兒待著都覺難忍不堪,若是老人生活在此處定是生不如死。”
這下蘇兆成是完全摸不清裴子墨這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