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霆進臉色鐵青地揚著長矛指著山下,大聲道:“阿孃,我不能眼睜睜地看著他們濫殺無辜……一群賊兵,欺負手無寸鐵的山民,算什麼本事?真是一群禽獸不如的東西!”
雷肖氏拄著長槍一步步走來,沉聲道:“稍安勿躁!你一個人,寡不敵眾,衝下去只能是送死。”
雷肖氏走出院門,與孔晟等人並肩站在一起,望著山下那豕突狼奔的兇惡賊兵以及到處倒落在血泊中的山民,咬緊了牙關。
穆長風握住腰間的長劍,回頭望向了孔晟。
孔晟大步衝向院中,取過自己的方天畫戟,又打了一聲唿哨,白馬追風長嘶一聲掙脫韁繩,竄了過來。
孔晟沉著臉翻身上馬,在馬上橫著方天戟道:“兩位兄長,不能再猶豫了,這群叛軍明顯是兵敗逃竄到此處,大肆屠殺山民洩憤,他們遲早會衝上山坡來,我們不能坐以待斃,必須要就此衝出去!”
穆長風也翻身上馬,轉頭望著雷霆進母子。
雷霆進神色複雜,望著母親。
雷肖氏輕嘆一聲:“三郎,你義弟說的對,看來,我們娘倆想要隱居在此苟且偷生是不能了,既然如此,那還猶豫什麼?去屋後牽馬來,我們一起衝下山去,能救一人算一人吧!”
雷霆進大喜,一溜煙奔去屋後,旋即牽了兩匹棗紅馬出來,這是他和他母親雷肖氏的坐騎。雖然不是什麼良駒寶馬,但四蹄有力體格健壯,也是軍中訓練多時的戰馬。
雷肖氏拍了拍自己坐騎的馬背,那匹棗紅馬竟然身子一曲,讓雷肖氏輕而易舉地就跨上了馬背。如此通人氣的戰馬坐騎,看得穆長風暗暗羨慕。
雷霆進也上了馬,有些擔心地看著雷肖氏。雷肖氏微微一笑,大聲道:“我兒,不要擔心阿孃,阿孃雖然年邁,但還能騎得住戰馬、舞得動長槍,這區區亂兵賊子,還不放在阿孃的眼裡!”
“倒是孔家小郎讓老身驚訝。沒想到你文弱書生,還能使得起如此沉重的方天戟,看來,是老身看走眼了。”雷肖氏大笑起來:“要殺就殺個痛快,衝啊!”
雷肖氏揮舞著長槍,率先打馬衝下山坡。
她本是習武之人,尤其是追隨夫君雷萬春在張巡麾下效力以來,大大小小的戰鬥也經歷過多次,時值危機關頭,她並不慌亂。撐著病體提槍上馬,要與孔晟等人一併殺出一條血路去。
雷霆進畢竟還是擔心母親的安危,趕緊縱馬追隨其後。
孔晟深吸一口氣,耳邊不斷傳進山民被追殺倒地發出的慘嚎聲、尖利呼救聲,心底漸漸浮蕩起一股滔天的憤怒來。
禍不及平民。無論古今,將屠刀肆意揮向平民的軍隊,絕對是野獸和惡魔的組合,死有餘辜。
孔晟舞動方天畫戟,猛夾馬腹,追風昂首長嘶,箭一般衝下山坡。
三五個賊軍狂笑著正在縱馬追逐兩個十二三歲赤著雙腳哭喊著在山坡上奔逃的男童,而他們的父母早已倒在不遠處的血泊中眼見就沒了性命,其狀之慘根本無法用語言來形容。
其實兩個孩子怎麼能跑得過縱馬的騎兵啊,只是這賊軍本著戲耍地心態,就像是放羊一樣驅趕著他們四處奔逃,不定什麼時候就失去了耐心,彎刀斬下,他們哪裡還能有命在?
兩個孩子無意識地向孔晟衝下山坡的方向逃來,口中哭喊著救命,身形踉踉蹌蹌。
一個賊軍打馬馳過,粗野的笑聲穿過,他揮起彎刀就要將其中一個斬殺,鋒利的彎刀在陽光下反射著森森的寒光,男童當即嚇得毛骨悚然體若篩糠,撲倒在地上發出尖細高亢的叫喊聲。
孔晟怒吼一聲,追風以一種常人難以想象的速度衝刺過去,而他手裡的方天畫戟也同時劃過一道耀眼的光弧,只聽噗嗤一聲,伴隨著高分貝的痛苦嚎叫,孔晟的方天畫戟將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