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孫白石微笑著點頭,眼光瞟了明蘭的大肚皮一眼,希冀將來的小侯爺也能這般聰慧。
“到底有什麼了不得的呀。”明蘭頭大如斗的低號,她記得沈家長子今年才十二三歲,小沈氏沒口的說她侄子如何淳厚老實,能鬧出什麼事來呀。
“無它,分利而已。”公孫白石嘴角撇出一個譏諷的弧度,“鹽務,邊貿,海船,市舶司,還有六部九卿處處關口,要緊的肥缺,皇上想叫他們挪出位子來,好安上自己的人。一來充盈國庫,二來,以後下旨辦事能利落些。他們不幹,如此而已。”
“他們也是,那麼多肥缺,吐出些銀子來又如何!”明蘭盼望和諧社會,大家好好說話。
公孫白石冷笑出聲:“便以潛國公為例,他的兒子尚了聖德太后的公主,他與另幾家把持海船商貿近十五年,每年少說也有兩三百萬兩的進項。又上繳了多少?哼哼,他們捨得吐出?便是吐了,一朝天子一朝臣,皇上自有自己的親信要提拔。”
明蘭眼前又是一陣螞蟻雪花銀飛舞,好容易定下神,才低叫道:“都這麼多年了,也該吃飽喝足了,便是收了手又如何呢!”
“人心若是知足,又豈會得隴望蜀。”公孫白石總結的乾脆利落,貪錢怎麼會有盡頭。
明蘭無奈的點點頭,的確少見貪官自動覺悟的。不過這事公孫能看明白,旁人自然也能,只要沈國舅沉得住氣,加上有岳家英國公府鼎力相助,想來也無大礙。
不過蒼蠅不叮無縫的蛋,沈國舅會叫人盯上,也是治家不嚴,有些雖是對頭們穿鑿附會添油加醋,但有些事卻是屬實的,公孫白石順口漏了句,前陣子鄒家人居然還想插手軍糧的採買,真是狗膽包天。鄙夷完沈家,他著力表揚了明蘭一番,誇她理家清明,約束下人得力,又有顧廷燁六親不認的惡名在外,顧氏族人反倒沒叫查出什麼來。
公孫老頭素來嘴巴刻薄,眼珠朝上,鮮少能吐出幾句好話來,明蘭被誇的心花怒放,頓時覺得這滿臉皺褶的老頭順眼了不少,噓寒問暖了一番後,又把昨日小沈氏送來的上等新鮮大核桃分出一半,另從庫房裡提了株靈芝出來,給這老頭改善下日漸稀薄的禿腦門。
心情愉快,樂呵呵的散步回屋,春日裡垂下來的藤架子也帶著草木香氣,明蘭正想伸手摘一朵花苞,一旁的小桃已眼明手快的扯下一串,主僕倆對視而笑,正在這時,只見綠枝急匆匆的從那頭過來,額頭上沁著汗,臉上卻是既驚且喜。她三步邁過兩步,趕緊湊到明蘭耳邊,輕聲道:“夫人,逮住那小蹄子的錯處了。”明蘭眉頭一挑:“什麼事?”
綠枝看身旁只一個小桃在,便低聲道:“爐子上燉著您的雪梨燕窩呢,她卻跑了出去。”
明蘭閉了閉眼睛,嘆道:“得了,我們過去吧。”
綠枝掩飾不住興奮,卻遲疑一下:“那…太太那裡…?”她指的是王氏。
還不等明蘭開口,小桃先低叫起來了:“咱們該勸的也勸了,夫人該提點的也提點了,她死性不改,咱們有什麼法子。太太要生氣也沒轍,再說了,咱們如今又不吃太太的飯。”
綠枝兩眼放光,狠命點頭。她不順眼彩環不是一天兩天,因怕明蘭說她不夠寬厚,這才裝模作樣的多問了一句,表示自己其實也很有愛。她們幾個自幼一起長大,對於後來加入者,自然難當做自己人,何況彩環那個妖嬈矯揉的做派,簡直是房媽媽教學課中的經典反派形象,讓她們反射性的產生生理厭惡。
明蘭嘆了口氣,看看自己隆起的肚腹,輕輕撫著;若只是為了自己,能含糊過去也就過去了,可為了它,臥榻之側豈能留異心之人,她不能冒這個險。
慢走回屋後,小桃先服侍明蘭換上雙柔軟的論壇拖鞋,斜斜靠在首發炕頭,才見丹橘領人進來。這一次她再無半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