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相擁的人慢慢分開,暮子歸從懷中掏出一張白色的手絹,輕柔的替她擦拭臉上的淚水,扶著她到一旁的草地上坐下,輕聲詢問,“妹妹,你怎麼改了名字,成了七色閣的閣主,又成了皇上的貴妃?”
泣血卻無奈搖頭,臉上露出一絲苦笑,“真是一言難盡……”
她順勢把頭靠在暮子歸的懷著,如小時候一般,此去經年,往事,卻已然不堪回手,白馬過駒,再回首,已然百年。
暮子歸大掌輕輕的拍打著泣血的背部,似父親一般的疼愛,“琳琅,我從未想過,你還活著,下山後,我回了南疆,可是,看到的卻是一片殘骸,我發瘋一般的找你們,卻什麼都沒有剩下……”
暮子歸一臉悲傷,他從不知道,自己在世上,還有活著的親人。
他的情緒,從不輕易的表現出來,可是,這次,他卻露出了最真摯的感情,他們兄妹,外表看似冷淡,骨子中,卻是重情重意之人,和他們的父親一般。
想他暮子歸,被譽為南越琴聖,受百姓愛戴,可是,他卻只是個尋常男子罷了,他除了會彈琴和配藥,一無是處。
“哥哥,什麼都不要問了,我們兄妹能活著,一定是爹孃在天上保佑我們的……”
後面的那句話,她沒有說出來,她本想說她快為族人報仇了,可是,看到這麼纖塵不染的哥哥,她怎忍心讓他牽扯進這血雨腥風的復仇之路來。
暮子歸沒有察覺她眼中一閃而過的神色,微微點頭,“是啊,一定是。”
說完後,他把泣血抱的更為緊了。
“哥哥,你還記得你的名字的意義嗎?”
暮子歸臉上一僵,苦澀一笑,“怎不記得,我小時候頑皮,總是很晚才回家,孃親便替我改了名字,暮子歸,暮色子歸……”
泣血點頭,“我以為孃親會許你女媧姓,可是,孃親卻說女媧子歸太難聽,所以,你便跟隨母姓。”
暮子歸點頭,一張顛倒眾生的臉上,感概萬千,“琳琅,你知道滅南疆的仇人嗎?”
泣血抬起了頭,凝視他的臉,他的哥哥,是那般的不食人間煙火,那般的出塵,她怎能忍心把他也拖入這復仇的深淵,搖了搖頭,“不知道,哥哥,仇人的事情我們都不要追問了,既然我們都還活著,就已然足夠,想必,你師傅鬼谷子也不想讓你活在怨恨的世界中吧……”
暮子歸無奈點頭,目光悠長,“是啊,師傅他老人家從不肯多說一字,他總是說冤冤相報何時了。”
泣血點頭,“你師傅說的對,哥哥,南越快變天了,你明日便回鬼谷,待我七色閣這邊事情處理好後,我會來找你,我們兄妹,再也不分開……”
暮子歸一雙好看的雙眸頓了頓,他不知道琳琅究竟要幹什麼,可是,他卻選擇不問,他知道,琳琅能獨統領七色閣,這其中,勢必有人在身後幫她,只要她不說,他便不會問。
他緩緩起身,握住她的小手,“不,琳琅,讓我留下來幫你,你已經吃了太多苦了,剩下的,交給哥哥,好嗎?”
泣血淺淺一笑,握緊了他的手,臉上溫柔如水,“哥哥,聽我說,你沒有武功,留在這裡,很危險,我女媧琳琅手上沾染的鮮血無數,樹敵眾多,你不能留在這裡,聽妹妹的,好嗎?”
她必須要把暮子歸勸走,接下來會發生何事,誰也說不準,她怎能忍心自己的哥哥再受到什麼傷害,不,她一定要替女媧家族保住這最後一個香火。
暮子歸看著她的堅持,不再說話,無奈點頭,“好,哥哥答應你,哥哥在鬼谷等你……”
泣血臉上勾起了一抹會心的笑意,“嗯……”
南越十二月清晨,這日,天空黑濛濛一片,清冷的空氣在狂風中吹的四分五裂,風中帶著乾燥的冷,看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