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夏鏡花心裡惱怒又能如何,不論是他對自己的客氣有禮,還是後面的自罰而替自己立威,這不過都是她自己的感覺猜測,即使是她確信自己的感覺無誤,猜測準確,但是她拿不出任何的實質證據。
而對於他曾提醒自己關於定遠侯回暫時不能歸府之事,則只有他知己知,說過便再無形的一句話,更是無從拿捏。反而是二管家,從始至終,僅憑一句“本職所在”能將一切推得乾乾淨淨,讓夏鏡花心裡有再多想法,也不沒有任何能實打實說出來的有根據的。
“五小姐,您還有什麼事嗎,若沒有,屬下尚有些帳務要處理。”二管家依舊那張帶著客氣微笑的臉,朝夏鏡花拱了拱手,沒有言情話義,但也是在變相性的送客了。
夏鏡花坐在椅上,五指隨著內心的情緒變化而漸漸提攏收緊,面色變得不太好看,良久之後她才從椅上站起身,一甩袖,自二管家旁邊擦肩而過,出門離開。
走到門口,夏鏡花又不冷不熱地在面上露出一記微笑,側過身扭頭看立在屋中的二管家,道:“二管家,即是二管家一心為府中主子們當職,忠心無他,那麼二管家可願意幫我做件事?”
“五小姐請講。”
“就是那個粗使丫頭蕊兒,她被送出府去也有些時日了,也不知道現下如何了。她是在府裡受了傷病才送回家中的,這侯府也應當對她照料些,二管家即是對管家之職克盡職守,就自然要對每一個府中下人都看在眼裡。不妨晚些時候就去看看她,若是她身子好了,問問她可願意再回府當職,莫要說這定遠侯府欺負了一個柔弱女子,之後便再不管不顧,壞了父親的名聲。”
對於蕊兒這種粗使丫頭來講,在定遠侯府裡少說也有好幾十口,是最低等的下人,平時根本入不了一等下人的眼,更不說還是這裡的管家。而夏鏡花要二管家去過問蕊兒的事,其實也就是有意要為難,甚至是麻煩,折煞他,若他拒絕,那麼夏鏡花就能立刻拿了他的話柄來說,而若他若是咬著牙應下了,那麼夏鏡花也不失望,有人能去探望一下蕊兒,知道她的情況如何,夏鏡花也覺得總歸是件好事。
“五小姐的囑咐屬下記下了,晚些時候便去辦。”二管家絲毫不介意夏鏡花的刻意為難,進而選擇了後面一條路。
夏鏡花有對於這二管家的自制力感覺到無奈,但也不失望,好歹這意味著如果不出意外,她晚些時候就能從二管家那裡得到蕊兒的訊息,也算是一種收穫吧。
“那麼,就辛苦二管家走一趟了。”夏鏡花不冷不熱地說了一句,轉身出門離開。
“五小姐客氣。”二管家微笑行禮,恭送夏鏡花出門離開。
夏鏡花離開書房,二管家垂下行禮的手,微彎著行禮的腰身立起來,背部挺立得筆直,緩緩負手到背後,微抬下巴看向夏鏡花離去的門口,嘴角彎出一線弧度,眼角微微上敲,眯起的眼睛中帶著神秘的寒意。
轉身,二管家走到桌邊,自桌案下取出一隻小暗匣,匣內放著一疊不過三寸長,一寸寬的雪白紙箋,和一些切割好的竹節小段,取一張白紙箋寫下一行小字,二管家熟練地將紙箋捲成卷放入竹節,然後走到窗邊衝外面的樹梢伸出手去,就有一隻雪白的鴿子飛下來落到他的手上。
繫好裝著紙卷的竹節到鴿子腳上,二管家揚手將鴿子放出去,那鴿子就撲動著雪白的翅膀飛出了定遠侯府……
而就在院門外,方才憤然離去的夏鏡花,已經在這裡靜坐許久了,神色平靜,餘怒盡消。看到夜空中劃過的一道白色一鴿子身影,她露出一絲微笑,這個二管家,果然不一般,她並沒有猜錯。
夏鏡花的目光隨著那鴿子向西看去,直見鴿子飛出侯府院牆消失,她自然是追不了一隻鴿子的,所以也就只能作罷,不過她心裡確認了,這二管家,她需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