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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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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知一到山腳,天色頓然清明,與山上絕不相同,常儀到此,方才相信帝嚳之言不謬,死心塌地的一同回去。不過回想到出來的時候,何等高興,何等熱鬧,今日還歸,如此寂寞,如此悽慘,不由得不悲從中來,不能自己,一路的眼淚未曾幹過,這亦是母女天性,無可避免的。閒話不提。

且說這次歸程,是沿資水而下,直到雲夢大澤,沿途蠻人甚多,形狀衣飾亦極詭異,但都不敢為患。一則有兵隊擁護,甲仗整齊,彼等自望而生畏;二則房王、吳將軍的被殺,彼等亦有傳聞,早生恐懼。所以大眾所到之處,不是望風逃匿,就是道旁稽首,絕無阻礙。一日到了雲夢大澤,要想北渡,但是搜求船隻,非常缺乏。原來帝嚳前此所坐來的船都給房王的兵所毀壞了。他們深恐帝嚳逃脫的原故,又將所有大澤南岸的船隻都統統毀去,因此交通早已斷絕。就使有幾隻新造的船隻,因帝嚳人多,加以老將羿統率的大隊萬萬不能敷用。所以會商的結果,只得從大澤的西岸走陸路回去。到了漢水,帝嚳向常儀說道:“此地離亳都近了,汝歸宮之後,切不可再露出悲傷狀態。因為母后年高,並且甚鍾愛女兒,假使問起來,朕不敢隱瞞,而且亦無可隱瞞,到那時母后必定十二分的悲痛,還須汝與正妃等寬慰疏解。倘汝再悲傷起來,觸動母后哀緒,那更不得了呢!”常儀聽了,唯唯答應。過了幾日,竟回到亳都了。

那時亳都留守的臣子聽見帝嚳巡守歸來,自然皆出都迎接。又問起房王作亂之事,帝嚳大略的告訴一遍,並且慰勞他們一番,然後與常儀進宮,來朝見握裒。那握裒因為子婦孫女多月闊別,一朝團聚,不勝歡喜,正在那裡和姜嫄、簡狄等商量如何接風,如何宴樂,又說道:“孫女兒是最歡喜談天說話,這次到南邊去了一轉,聽見的看見的一定不少,回來之後,那一種談笑恐怕說幾日幾夜還不肯閉嘴呢。”正在說時,人報帝來了。握裒一看,前面是帝嚳,後面是常儀。帝嚳先上前向握裒問安,隨後常儀上前,也是如此。姜嫄、簡狄亦都相見了。

握哀等了一會,不見帝女進來,覺得有點詫異,便問道:“孫女兒呢?”這一聲問,大家頓時寂無聲息,答應不來。原來帝女遭難大略,帝嚳在歸途之中,票安握裒的時候,早經附信給姜嫄、簡狄,告訴一切,但是叫她們萬萬不可就說出來。所以這個時候,姜嫄、簡狄是早早知道了,握裒一問,如何回答呢?

常儀悲痛在心,恨不得大哭起來,然而又不敢哭出來,哪裡還能回答呢。只見帝嚳走到握裒面前,低聲下氣,婉婉轉轉的說道:“兒有一事,正要票告母親,但是請母親總要達觀,切不可傷心。”握裒聽見這兩句話,曉得事情不妙,面色登時大變,氣急匆匆的直站起來,問道:“怎樣怎樣?病死了嗎?水裡溺死了嗎?給蠻人劫去了嗎?”帝嚳連連說道:“不是不是,母親不要著急,請坐下吧,待兒好說。”握裒坐下了,帝嚳就將那日如何情形,曲曲折折的說了出來。

握裒沒有聽完,已經哭了,聽完之後,放聲大哭,直哭得氣接不上。姜嫄、簡狄亦淚落不止,常儀更不必說。然而握裒已經如此了,大家只能忍住悲聲,走過去替握裒敲背的敲背,捶胸的捶胸,呼喚的呼喚,過了好一會,才慢慢地回過氣來。

帝嚳亦力勸道:“事已如此,母親哭也無益,請看開些吧。萬一悲苦傷身,做兒子的益發不安了。”握哀又哭著說道:“當初你原是不准她同去的,都是我硬逼著你同了去,現在如此,豈不是我害了她嗎?”帝嚳道:“母親,不是這樣說,實在是兒子的不是。假使當時兒不要研究這個盤瓠的變化,不留它在宮中,那麼豈不是就沒有這一回事嗎。所以兒看起來,這個中間無非是天意,請母親千萬不要再去想它了。”那時姜嫄、簡狄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