化陣中怨魂,與怨魂怨氣相連的芝蘭玉樹也受了佛法薰陶,不至於極端邪惡嗜血,後來又得鉉音日日相伴,他的佛法雖不及高僧玄通,但精神力卻是遠勝高僧,天長日久,能夠和芝蘭玉樹溝通之後,便把人情世故一點點講給它聽。
它的靈智本就因人而起,再聽這些,從不明白到講理,也是順理成章的。
等到這個頑皮的“壞孩子”知道輕重了,大陣中的冤魂也都度完了,鉉音這才離開地宮,算是真真正正完成大願了。
芝蘭玉樹在上古之時大約也是天地靈種那樣的存在,鉉音雖不曾將它收做己用,但日日相伴,到底受了薰陶,後來還喝了芝蘭花蜜,那東西似乎能夠抗衰老,又或者重返年輕,出來後照了照鏡子,鉉音自己也震驚了一下。
“多謝張施主這些年照拂惠山寺。”鉉音說著行了一禮。
惠山寺對他猶如家鄉,回來的第一時間他就回去看了,雖然時間已久,老和尚早就故去,路緣也早就還俗不見了蹤影,但那裡的房間卻還有人時時打掃,他詢問了山下的人,知道這裡的香火依舊不好,是位張姓的老闆僱了人常來收拾,不至於讓寺廟荒廢。
張姓老闆除了張仁還能有誰,鉉音心中瞭然,恰好張家來邀,他這才過來了。
張仁做事向來妥當,與鉉音敘了舊之後,拿出了一個檔案袋來,把裡頭的東西給了鉉音。
“當年大師一心想要正道,我這裡沒什麼能做的,索性把這些身份度牒給辦了,歸宏大師是世外高人,可能沒想著這些,我既然想到了,便給辦了,還望大師不要介意我僭越,這也是咱們的一份心意,當年能夠出來,多虧了大師。”
張仁話說得誠懇,明明也是個大老闆了,卻絲毫不見什麼氣勢,一舉一動都似把自己放到了極低的位置上,誠心誠意。
鉉音笑了一下接過來,這東西對他來說還是重要的,要想在現代社會生存,總要有身份證的。
開啟一看,張仁做事還真是妥帖,他不僅給了鉉音度牒,還把惠山寺主持的名頭安在了他的身上,直接把那一片地方都掛在了惠山寺名下,分明是白送了好大一塊兒產業。
鉉音也不多做推拒,再怎樣佛法玄通,他也是個人,少不了吃喝拉撒,這些總是要錢的,他也不介意還不起人情,走的時候留下了幾個靈符,這是他後來畫的,比之當初的護身符,威力自然又不一般。
張仁留了他兩句,見留不住,便自己親自開車送他回去。他也有自己的小心思,能夠用三十年度盡地宮怨魂,這樣的和尚可謂是高僧,自然要好生奉承,尤其是他們這樣的人家,說不好什麼時候就會有邪祟上門,到時候求人也有地方找去。
鉉音對這些只做不知,他回到寺廟之後就開始緊閉廟門,也不管門外那漸成規模的山路,等到大門再次開啟,惠山寺內還是那般狹小,院中卻多了一棵形似枯槁的古樹,幾乎半禿的枝椏上掛了個牌子垂在樹身前——“千年歷史,請勿攀折”。
熱浪中,古樹扭了扭腰身,站在樹下的鉉音笑了笑,伸手摸著樹幹,粗糙的表皮好像厚厚的甲殼,一層層包裹著那稀世奇珍——這就是地上的世界,好好看看,它的美醜,都不是那樣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