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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部分

花恁大的價錢買好鼓呢?鼓是樂器,是有靈氣的。好鼓要是賣給了不會敲的,三下兩下便敲出一個洞,這叫瞎搗鼓。好馬配好鞍,好鼓配玉簪,若是好鼓手,俺不講錢多錢少,任其扔幾枚大錢,是個意思。一般人貴賤不賣。可惜,俺十來年沒遇上這種人了。”

三十六 咱二大爺之八(2)

書娘連忙把錢收起來,臉便紅了,問:“你說那玉簪是俺頭上的這種嗎?”

張貴榮笑了,說:“用玉簪擊鼓是古人,現在用竹棍,一根竹子只用竹根那一節,那鼓聲可脆啦。”

書娘便問:“大哥,你認識說書的賈文柏嗎?”

“咱二大爺,那咋不認識,是賈寨的。他那小調俺也會哼幾句。他原來用的那面鼓就是俺蒙的。那年八月十五的晚上,俺和賈文柏在月光下邊喝酒邊蒙他那面鼓。幹了一夜,那是俺有生——來蒙得最好的一面鼓。蒙好鼓要擇吉日,蒙鼓的吉日就是十五的晚上,一輪滿月。”皮匠張貴榮說著激動萬分。最後長長嘆了口氣說:“可惜,他現在不知去向,扔下老婆孩子不管了。還不知在不在人世。原先每個集他都在那老槐樹下安場子,俺一邊做生意,一邊聽他說書。咦!這方圓幾十裡可沒恁好的說書人啦。”

書娘聽了皮匠一席話,便笑了。沒想書爹在人家心裡恁重要。說:“賈文柏回來了,俺是他屋裡的。”拉著書又說,“這是他兒。”

張貴榮吃驚地望著書,說:“咦,像。長得一模一樣。恁娘倆咋不早說。坐坐,上午不走了,在家吃飯。他回來了咋不說一聲?”

書娘說:“他回來就病了,沒顧上。”

“他過去的傢什呢?”

“他原來的傢什落在部隊上啦,他這次回來不走了。”

“這幾年他去當兵啦?”

書娘壓低聲音說:“被抓了丁。”書娘想說賈文柏參加了八路,想想話到嘴邊了又咽下去了。

“我說嘛!他不是那種丟了老婆孩子不管的人。被抓丁了,誰也沒法!”張貴榮激動地說,“中!俺再為他蒙一面。”說著掰著手指掐算了一下說:“後天正是十五,俺在圓月下給他蒙。恁過幾天來取。”皮匠說,“這幾天怪不得眼皮一個勁地跳,原來是咱二大爺回來了。我有張牛皮一直沒捨得用,敢情是為他留的。”

書娘從張貴榮家出來就去了咱二大爺過去說書的地方。老槐樹下很冷清,一隻瘦牛在槐樹下倒沫,滿嘴銀白,像城裡人刷牙。書娘望著老槐樹,不由咧嘴笑了。等著吧,過不了幾個集,就會再熱鬧起來的。書娘抬頭看那老槐樹,枝繁葉茂的一點也不老。書娘感慨自己卻老了,從一個黃花閨女變成一個老太婆了。想當年俺在那槐樹下聽書爹說書,那時多年輕,聽書的人都往俺身邊擠。書娘在老槐樹下感嘆著青春已逝,心裡有些傷悲。賈文柏也變了,變成一個八路了。想當年在那槐樹下說書,那是單純的說書,現如今說書那可不是說書那麼簡單了。那說書場的路對面原來是鎮公所,現在被鬼子站了。兩個日本兵端著上了刺刀的三八大槍在門口立著,要是鬼子知道賈文柏參加了八路,那可如何是好,賈文柏在這老場子說書太怕人了,這事俺回去要給書爹說。

書娘回去給咱二大爺一說,咱二大爺一拍大腿說,太好了!弄得書娘莫名其妙。

幾天後,書娘神不知鬼不覺將架子鼓支在了咱二大爺的床頭。咱二大爺醒來,見了那鼓,眼前一亮。他急忙下床,用手摸著還散發著牛皮香味的鼓,不由操起鼓槌咚咚咚連敲了幾下,又拿起快板啪啦啪啦一合,真是天籟之音。快板清脆,鼓音嫋嫋,一種震撼之力穿透人的五腑六髒。咱二大爺連連讚歎:“好鼓!”

咱二大爺的鼓聲一響,吸引起了村裡人的注意。村裡人好久沒聽到鼓聲了。有人隨音而來。在院門口問:“咱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