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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1部分

節;再後來,師父也不在,就我和師姐兩個人。現在,連師姐也——”

裴琰心中略有歉疚,轉頭望著道:“除了師姐,你便再無親人嗎?”

“還有師叔。”

“哦,對了,好像聽你說過,‘叫化雞’也是她教你做的。”

“嗯,不過我也不知道她現在在哪裡,都怪我不該離家出走,讓她和師姐出來找,到現在也杳無音信。”江慈心中湧上愧意,話語便有些傷感。

“你回鄧家寨,她遲早有一天會回去的。”

江慈低下頭,不再言語,過得片刻,轉頭道:“相爺,您呢?以前中秋節你是怎麼過的?您家大業大,親人也多,一定是過得很熱鬧。”

裴琰愣住,良久,苦澀道:“是,每年都過得很熱鬧。”他剛祭奠過安澄、又聆聽軍中士兵所唱的南安府民謠,這時再想起安澄及死去的長風衛弟兄,清俊的眉眼便掛滿惆悵。

江慈正側頭望著他,看得清楚。嘆聲,輕聲道:“相爺,有些事情,過去就不要再想,安大哥看到您樣子,他也會不開心的。”

裴琰未料她竟猜中自己的心事,下意識偏過頭去。江慈也不再看他,望著月色下的山峰,悠悠道:“相爺,有一年中秋,師父告訴過我一句話。她說,月兒呢,圓後會缺,但缺後又會圓。就像人,有相聚就會有分離,就是至親的親人,也不可能陪您一輩子的。”

“親人?”裴琰思緒有些飄搖,望著圓月輕聲道:“小慈,到底什麼是親人?”

親人?江慈想起衛昭,情不自禁地微笑:“我也說不好,依我看,親人就是在你孤單的時候,和你說話;你冷的時候,給暖暖手的人。你痛苦的時候呢,他恨不得和你一樣痛苦;你歡喜的時候,他比更歡喜;你有危難的時候,他絕不會丟下你。”

裴琰從未聽過這樣的話,半晌方低聲道:“原來這才是親人——”

江慈忽然想起相府壽宴那夜裴琰醉酒後說的話,當日並不明白,這一刻卻恍然領悟,心中暗歎。數月的軍營相處,對裴琰也有幾分敬意,不欲見他這般模樣,便側頭笑道:“是啊,相爺,您和寧將軍他們便是這樣,如手足一般,真讓人羨慕。”

裴琰被這話說得心頭舒暢,笑道:“不錯,他們個個都是我的手足,從小便跟隨著我,一起火裡來,水裡去地走過來的,便如我的親人一樣。如此說來,我倒是世上親人最多的人。”

“所以相爺,您應該高興才對。您現在不但有這麼多弟兄,還有那麼多老百姓真心的愛戴相爺。河西府的家家戶戶,可都供著相爺和長風騎將士的長生牌位。”

她娓娓勸來,聲音清澈如泉水,眼神明亮若秋波,裴琰一時聽得痴了。這樣的月色,這樣的解語之花,讓他心旌搖盪,他懷著最後一絲希望,柔聲喚道:“小慈。”

“相爺。”

裴琰猶豫了一下,還是將盤桓在心頭數月的疑問問了出來:“那時在虎跳灘,你為何要不顧性命,向三郎示警?”

江慈未料他忽有此一問,不由愣愣道:“相爺怎麼突然問起這個?”

裴琰微微一笑,並不回答。見江慈許久沒有回答,才道:“我可是記得你以前在相府的時候,好象挺怕死的。”

“當然怕死。”江慈也笑起來:“誰不怕死啊。”

“那為何―――”

“當時我也怕。”索橋上的記憶漸漸清晰,江慈彷彿再見到衛昭在落鳳灘白衣染血的身影,默然良久,才續道:“但偷聽到那些官兵說話,他們要血洗山海谷。而當時,山海谷留下的全是些老弱婦孺,所以―――”

“可你是華朝人。”

江慈笑了笑,道:“相爺,我家養了只大黃狗,他仗著個子大,總是去欺負隔壁二嬸家的小花狗,搶小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