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沒……”
“沒這回事?”我打斷了渡來的話,“不管你是怎麼想的,都有這回事,這是一種與平常不同的贖罪情感的表現——這是不可否認的。”
如果不這麼認為。
如果不選擇這條路。
那就只剩下——殺了人卻沒有悔改之意還因為自己的愛好而去接觸受害人親屬,悄悄觀察別人反應的罪大惡極之人——這一條路了。一樣的行為,一樣的事實,會因為不同的解釋而得出完全相反的結論。
“請你這樣認為。”
“這樣?是怎樣?”
“就是——你意識到自己有罪。”
“這是當然了。只是我害怕被抓,或者是逃避說出口的時機……還有,不知道後面該怎麼辦,不知道犯了多大的罪……首先想的是這些而已。”
“我說了,事情就是這麼回事。”我說道。
“是嗎?”渡來似乎並不贊同。
“你只是不瞭解你自己。”
“哦……我是覺得我不瞭解自己。”
“對吧?鹿島不也是一樣的嗎?”
“一樣嗎?不過也是,我想每個人其實都不瞭解自己吧。”
“對吧?但是別忘了,大部分人明明不瞭解自己,卻不認為自己不瞭解。她應該一直承受著精神上的痛苦,而且是相當大的痛苦,她——鹿島亞佐美是痛苦的。”
一定是這樣。
“聽不懂。”渡來說道。
“正因為這樣,你被她選為了訴苦的發洩物件,不是嗎?”
“我是沒這感覺。”
“要不然,我不懂她一次又一次特意叫你出來見面的意義是什麼,不是找你有事吧?之後也一樣……”
“並不是找我有事,因為,我是個派不上什麼用場的廢物,對社會沒有一點兒貢獻,現在已經給社會造成危害了,所以不會有人找我有事的。啊,我好像一次都沒付過錢,全都是亞佐美請客。第二次見面時我們一起吃飯了,也是她埋的單。”
“找你並沒有什麼事,對吧?”
“沒什麼事,那時候也沒聊什麼重要的事。後來亞佐美叫我去她家,那時候也沒說什麼特別的話。”
“為什麼叫你去她家?”
“因為店沒開門,”渡來答得很快,“是臨時關門。我像個笨蛋一樣在店門口站著,後來亞佐美遲到了,和我說對不起,然後就說到她那裡吧。”
“她引誘你了?”
“引誘?沒那麼奇怪哦。我都說了多少次了,我可不喜歡沾染這種色情的東西。”
“就算你沒那想法,但對方怎麼樣呢?”
“不是那樣的。亞佐美好像對比她小的男人不感興趣,而且亞佐美從來都沒有說過自己痛苦可憐什麼的,真的只是隨便閒聊。”
“只是為了閒聊,就一次又一次地叫你出來,請你吃飯,甚至邀請你去她家?如果是喜歡你——啊,不好意思,如果她對你懷著特別的感情,那就另當別論了。”
“真是,都說這是絕對不可能的。”
“你話說得很絕對啊。”
“因為那位佐久間先生——雖然她沒提名字,但她對她的男友感到相當自豪,說他什麼都給她買,說雖然因為他的工作原因不能對他撒嬌任性,他對她也不溫柔體貼,但就是這樣更好,適合她。現在想起來是因為他是黑社會的人,不過那個時候我不知道,聽得挺起勁的。”
“但那是黑社會哦。”
垃圾。
“你一直說自己是垃圾是沒用的人——沒錯,你確實是犯了罪,但在此之前你只是善良的普通民眾。從社會性質說,他們那些人才更是……”
不能說垃圾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