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時深在心裡罵了句髒話。
與此同時,一雙柔軟的手輕輕摸上了他。
黑暗裡,倆人呼吸變得明顯,在狹窄又悶熱的空間無聲纏繞,彷彿不分彼此的枝蔓。
不等薄時深甩開,溫窈窈已經急忙鬆開手,語無倫次的嗓音從電梯反彈到他耳中,軟軟的帶著懊惱:「對、對不起我想敲個門,看能不能幫上忙。」
薄時深沒說話,只是側過身,給少女讓出路。
溫窈窈鬆了口氣,有一瞬間慶幸,黑暗擋住了她紅得發燙的臉色,避免了被男人看到她最窘迫的一面,她強迫自己鎮定下來,摸出手機開啟手電筒,藉助亮光,敲門呼救。
但不知是不是這部故障電梯屬於巡邏死角,外面根本沒什麼人經過,敲了半天,額發都濡濕的她已經沒什麼力氣,只好靠著牆,有一下沒一下地輕喊。
「別叫了,這座大廈的物業是外部人員兼職。」男人嗓音清冷,帶著與悶熱格格不入的涼意。
溫窈窈昏沉沉的腦袋因為聽到兼職倆字,清醒了一瞬:「兼職怎麼了?兼職就可以懈怠工作了嗎?他們這種翫忽職守的態度是不可取的,不管幹什麼都要百分百付出啊。」
男人似乎沉默了一瞬,像在剋制自己的刻薄語氣:「你想多了,不是所有人都和你有同樣的想法。」
「那就是他們的不對。」溫窈窈難得地說了幾句重話,卻忽然覺得胸口有些悶,扶著牆緩緩蹲在地上,在清晰得彷彿貼著她耳朵的心跳聲裡,聽到物業終於有了回應。
手裡一直緊緊握著的光源,也完成使命似的徹底壽終正寢。
黑暗比之前愈濃。
薄時深簡明扼要地講了他們的被困地點和經過,一直緊繃的弦稍稍鬆懈,拿手當扇,手動降溫。
空氣再次陷入安靜,粘稠的充斥著燥熱的幽閉,許久沒聽到少女說話。
薄時深模模糊糊看到蜷縮在地上的小小一團,蹙眉:「你怎麼了?」
幾秒後,傳來迴音,「沒事,他們說多久能修好了嗎?」
嗓音微低,比往常還要軟糯,似是有些無力。
薄時深要到嘴邊的「至少半個小時」嚥了回去:「很快。」緊接清楚地聽到一聲如釋重負。
「那就好。」一陣窸窣,少女像是換了個姿勢,有些發顫的小奶音貼著牆角傳入他耳中,「薄時深,你怕黑嗎?」
薄時深:「」
這個問題是不是有些馬後炮?
被質疑男人尊嚴的薄總裁冷淡開口:「膽小鬼才怕黑。」
少女似乎很輕地笑了下,喃喃自語:「那我就是膽小鬼」
薄時深沒聽清,正要問她到底怎麼了,一陣飄渺空靈的歌聲似有若無地傳來,像羽毛般輕輕落在他心上,迴響在黑暗的電梯。
她音色很美,是那種很容易把人哄睡著的舒服質感,比起上次給他包紮時幾乎囈語般的搖籃曲,這次音量略高,凝神靜聽的話,能辨認出完整歌詞。
然後,薄總裁臉色冷了冷。
藍藍的天空銀河裡,有隻小白船,船上有隻桂花樹,白兔在遊玩這不還是兒歌嗎?(注)
要不是看在她唱得好聽的份上,以為自己又被當成小朋友的薄總裁一分鐘都忍不下去。
唱完,薄時深冷著臉開口:「我沒點歌,也不怕黑,你可以安靜一會了。」
對面果真安靜了幾秒,緊接是根本沒把他放進眼裡的耿直回答:「不是給你唱的,你不用在意。」
薄時深:「」
所以,她是在提醒自己當一個安靜的背景板?
呵。
輕盈繾綣的歌聲低低繞樑,和外面叮鈴桄榔的維修聲奇妙融合,下午剛免費聽了場鋼琴秀的薄總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