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先一人,快步上前,上臺,大聲喝道:“皇帝陛下有令,玉同塵即刻進宮上朝陽殿,見駕!”
卻聽見下面一個書生大叫起來:“這位大人,要玉狀元進宮,卻是為了何事?”
那官員冷著臉,說道:“朝廷竟然出了這等大事,史上一無所見。皇帝陛下震驚非常,所以彙集六品以上官員,一起議定玉同塵案件!所以讓玉同塵即刻進宮,分說其人所犯之事!”
“朝廷將如何處置玉狀元?”說話的人,卻是當初在慶州認識的那個書生。
那官員冷冷說道:“那是朝廷之事,你一介書生關心這個做什麼?好好讀書是正經,不要將自己也絆進去!”
又有人叫起來:“我們這就回去,集體上萬言書,請皇上對玉狀元網開一面!諸位學兄學弟,這樣可好?”
這樣的聲音叫我感動。我微笑:“書生宮門之外集會,乃是大事。這樣過去,皇帝陛下還以為,大家想要聚眾逼宮呢,並非為臣子之道。請大家這便散去了罷,朝廷要如何處置玉同塵,那是朝廷的事。大家來這裡,是想要準備明年的考試吧,先回去複習,才是正經!”
我越是輕描淡寫,下面的人越是不肯散去。
我沉下臉,冷聲說道:“玉同塵說過,在天下人面前穿著男裝,欺瞞天下之人,的確是玉同塵的過錯。既然這樣,定然要受朝廷責備,諸位學兄如此,不是將玉同塵置於不忠不義的境地麼?”
回頭,對那官員說道:“這位大人,既然無事,我們這就走罷!”
我一躍下臺,下面的書生,自覺給我讓開了一條路。
從書生們中間穿行而過,從一群書生的臉上,我看到了——無數的擔憂,也有無數的敬仰……
我知道,說出這樣一番話之後,我此行前途——已經不可測。
我有武功,但是我不可能在皇宮之內大打出手。一個人的力量永遠無法與國家機器的力量相抗衡,再說了,這個國家,還是生我養我的國家。儘管這個國家的某些統治者,我非常不感冒。
我的父母,我的師長,我的親人……我要為他們考慮。
此行一去,不知何時是歸程。
卻聽見不遠處,一個嘹亮的女聲響了起來:“玉狀元,今日在此送狀元入宮,遊紫憐願意以一曲狀元舊詞為狀元壯行!”
只見前面路上,一個女子,分開一群書生,抱著一個琵琶,往前面走來。身形婀娜,一件雪白的大氅,將臉色映襯得如雪一樣的白。只是那眼睛,依然是動人心魄的明亮。
遊紫憐曾經是京城花魁,雖然曾經因為逆案前往夏州數年,但是認識她的人依然不少。見這樣的一個女子,婷婷嫋嫋而來,一群人都屏住了呼吸。
天地之間,只剩下了雪花飄落的聲音。
見到是遊紫憐,不由一怔。
想起曾經欠下的債務,不由有些遲疑。
遊紫憐來到我面前,婷婷拜下:“遊紫憐深受狀元之恩,曾有荒唐念想,卻不想今日真相大白……然而狀元之語,卻使遊紫憐頓開茅塞。狀元入宮,紫憐別無送別之物,只有一曲,請狀元接納。”
我輕輕嘆息了一聲,說道:“對不住。是我耽誤了你。”
遊紫憐卻不再說話,手中琵琶錚錚撫動,竟然鏗鏘有金石之音。抬起嗓子,就高聲喝了起來:“千里黃雲白日曛,北風吹雁雪紛紛。莫愁前路無知己,天下誰人不識君!莫愁前路無知己,天下誰人不識君!”
遊紫憐的嗓門極高極嘹亮。天地之間,似乎只剩下了遊紫憐一個人的聲音。
一曲歌罷,遊紫憐不再說其他話,抱著琵琶,依然婷婷嫋嫋去了。
驀然之間,一種滄桑的豪氣生長起來,蔓延在胸臆。我朗聲笑道:“諸位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