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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部分

止自由,任何使國家前進,民族向上,人民幸福所邁出的一步,都要付出艱鉅的努力。

可是有什麼辦法呢!周浩打來電話,讓他馬上放下手頭的一切工作,去車站接工程師,特別強調了寥寥無幾那四個字。他媽的,只好由著那幾個剽悍的騎兵大爺向他逞威風了。

吉普車被拖到公路上,解開了那跑出一身汗的馬匹,騎兵向他炫耀地說:“這才是我們的真本事,老團長,咱們還是打仗去吧!”

“上哪兒打去?全國都解放了,只剩下臺灣,你的戰馬也蹦不過去!”

“回部隊去吧!”那時候人們不願意轉業:“ 那兒才是我們的家。”

於而龍告訴他們:“ 從今往後,王爺墳就是你們的家,你們要在這裡成家立業,生兒育女,將來還要當爺爺,抱孫子,永遠紮下根啦!該變一變啦,過去打個沒完沒了的仗,結束了,今後該搞建設了。咱們比一比,到底是你的馬快,還是我的車快?時代在變化,不要拽住馬尾巴,落在後邊啦!”他把司機推到邊座上,把住方向盤,沿著進城的盤山公路飛馳起來,很快掛上了四擋。那幾個騎兵追了一陣,看距離越來越遠,也不上勁了,掉轉馬頭往回走了。

他停下車,向他們哈哈大笑,那幾個敗興的騎兵,竟然捏起拳頭,朝他伸出中指,做了個猥褻的手勢,那是浪蕩的驃騎兵罵人的話,意思是給你個卵吃。

“好小子,小心給你們算賬!”師長罵著他的戰士。

那些調皮鬼嘻嘻哈哈地一挾馬屁股,一溜煙兒跑了。

等他走進車站月臺,旅客已經星星零落,所餘無幾,兩口子正在用英語交談,那時,於而龍一點都不懂。

現在,在機場候機室裡,於而龍可以完全聽明白,緊挨著他們坐的那對澳大利亞的年輕夫婦,正悄聲談論著是否應該去小賣部給墨爾本的姑姑,買些什麼紀念品?——“ 哦,廖總,謝謝你的比較語言學,我發現我的牛津式發音,甚至比他們還要標準些。”

二十五年前,他聽不懂嘀裡嘟嚕的廖師母在對她丈夫議論些什麼,也許在打量這位滿身泥水的共產黨員,是不是未來的合作者?但於而龍一眼認出,這兩位確實屬於寥寥無幾的人物,只看廖思源的領帶,廖師母的項鍊就明白。儘管看不習慣,他還是禮貌地伸出手——於而龍記不得曾經向他們索取介紹信,或要過證件,也許那時的階級鬥爭觀念要低一點吧?廖師母那落落大方的姿態,給他留下了不可磨滅的印象。說實在的,他那漁民的手,騎兵的手,如果形容為銼刀未免過甚其辭的話,說是鯊魚皮是一點不過分的,但她卻文質彬彬地握了握,連忙把她的丈夫介紹給他。那溫文爾雅的性格,使他得出結論,誰有她那樣的妻子,肯定是非常幸福的。

她一直到垂危時刻,也還是這種文靜,和特別明白事理的樣子,她要求謝若萍——那是惟一陪伴她的同命相憐的人,不要馬上去告訴關在優待室裡的廖思源,等他什麼時候放出來,再把她的死訊,找一個最適當的方法使他知道。

哦,一位多麼深愛丈夫的妻子啊!

她寧肯自己孤獨地死去,也不願使身陷囹圄的丈夫更加深一層痛苦。

“……會把他放出來的,一定的,會把他放出來的,有那麼一天,會放……”她懷著這個信念,閉上眼睛,離開這個世界了。

唉,二十五年前,他們是兩口子一塊兒回到祖國,來投身社會主義建設的。二十五年後,他卻孤孤單單,孑然一身地離開了祖國。“老廖,我的老夥伴,是我把你毀了!”

“老廖,如果有什麼使你不愉快的地方,你就怪罪我吧!”這時,大家已經來到了停機坪,馬上就要握手告別了,於而龍說:“ 周浩同志本要來送你的,因為今天一早他要去國務院開會,他委託我代表,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