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走了多久,鞋上都粘了不少泥土了,想必是適才在果園裡蹭上的,那兒泥土松。剛坐在一個石板凳上,拿出絲絹來擦鞋,就隱隱聽到花樹那頭有人在抱怨:“這三皇子也不知今兒個是怎麼了,約了咱們來,面還沒碰到,就去接見剛進京的徐總督一家子了。”
聽那聲音,是隱隱有些怨言的,妍兒不禁就仔細聽了起來。
一個聲音和緩些的男子道:“聽聞那徐總督是古大元帥的外戚,咱們三皇子眼下正在追古三小姐,正常。”
“古三小姐?管她是誰家女兒呢,眼下兵部正亂著,太子那夥人想將兵部尚書趕下來,等兵部侍郎上去了,就該變天了。眼下可是關鍵時刻,都火燒眉毛了,三皇子還有閒心追女孩……”
原來慕容帥才剛結束西北戰場,抓了敵國皇帝歸來。但與敵國大禹王朝的政治談判還沒結束,眼下的兵部尚書是主和派,不願意繼續作戰,勞民傷財,想讓敵國簽下降書,年年供奉些金銀財寶,牛羊牲畜也就算了。
近些年來,戶部常年吃空,導致國庫裡所剩的銀兩並不多,持續作戰,軍餉恐怕有些後勁不足。是以,朝臣中,主和派支持者眾多。三皇子便是這一派。
但太子~黨卻是主戰派的,目的很明顯,只有戰爭年代,他監國的太子才有機會能接觸到兵權,和平年代,他是連影子都別想觸控到的。
原本去年上半年的西北戰場,太子是安插了人進去的,想等著那幾個將領好好把握機會,一步步升上去,握住兵權。奈何被六皇子一攪和,整個西北戰場大敗,臨時換上了慕容帥的兵馬。
慕容帥那人強勢得很,太子的面子也是不給的,想安插人進去竟是屢屢被回絕,絲毫情面不給。是以這一戰打下來,太子~黨依舊兩手空空,沒撈著兵權。
眼下,也不知從哪刮來的一陣邪風,竟有人匿名彈劾兵部尚書,說他貪汙軍餉,十年間,多達數千萬兩白銀。這驚人的數目,都震驚壞了給皇帝呈遞奏摺的太監,當即跪伏在地,承受著皇帝突發的暴怒,成了替罪羔羊。
不過兩個時辰,原本任何黨派都不屬於的兵部尚書就已被停職在家,名曰修養。
如此一來,這兵部可就掌握在了兵部侍郎的手中,換句話說,可歸了太子~黨了。是以,某些個跟隨三皇子的兵部人士,都焦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
可偏偏三皇子追女孩去了,連他們的面都不見,將他們晾在這裡。你說那人能不抱怨幾句麼。
古心妍斷斷續續地聽那幾人嘮叨了幾句,心下便已知曉他們所指何事了。仔細回憶上一世,這次的兵部事件引發了皇帝的滔天怒火,太子~黨被大力貶謫,引發了一系列的變故。
朝堂上的這些風雲變幻,本是上一世就有的,只是因為古心妍提前引發了皇帝對太子的芥蒂,導致這些風波提前到來了而已。
古心妍搖搖頭,不想再繼續聽下去了,踮起腳尖,輕輕走開了去。想著自己出來這麼久,也該回去了。
哪知,剛坐到雅間裡就後悔了,三皇子不停給她夾菜,見她挑挑揀揀,有些菜不吃,便道:“這個做得不和胃口麼?”說罷,還將她碗裡不吃的菜夾回去,他自己給吃了。
於是乎,就有了這麼一幕曖昧的場景。他給她夾菜,她不吃,他就寵溺地從她碗裡將那些她不喜歡的菜,一個一個再夾進他的碗裡,他自己吃。儼然一副正熱戀的情侶模樣。絲毫也不嫌棄。
窘死妍兒了。
妍兒有心避嫌,但又不好意思當著眾人的面,雙手捂住飯碗,不讓他碰。畢竟他是皇子,這裡身份最尊貴者,又是日後的帝王,私下裡她敢給他甩臉子,但是眾人面前到底不敢給他沒臉。
為了避免他再從自己碗裡夾菜吃,妍兒是無論他夾來什麼,都趕緊一口吃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