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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頁

她已死無葬身之地。

她誠然不是什麼好人,到大周和親也未必就心懷好意,但若死於他人栽贓,委實要死不瞑目了。

沒說應,也沒說不應,打發走明漪宮的來人,她找來香兒和桃子問:&ldo;近日皇上是不是常去明漪宮?&rdo;

桃子答道:&ldo;三兩日間會轉道過去看上一眼,片刻便出來了。雖留宿過一晚,也曾和娘娘說過。料那貴妃娘娘病得七葷八素,也沒那力氣承應皇上。&rdo;

香兒跟著加了一句道:&ldo;便是她有那力氣,皇上也未必瞧得上。我看著宮中美人兒不少,可怎麼著數,她和皇后都算不上什麼絕色的吧?何況現在病得跟個鬼一樣,只怕皇上抱著會做噩夢呢!&rdo;

可淺媚聽了會心一笑,也不去苛責她言辭刻薄,自顧換了件春意盈盈的翠綠衫子,照舊纏了蟒鞭,方才道:&ldo;我們去瞧瞧這位貴妃娘娘有何吩咐罷!&rdo;

桃子忙道:&ldo;宇文貴妃甚是孱弱,如果鬧起來,只怕經不起娘娘的鞭子。&rdo;

可淺媚淡然道:&ldo;若她打得動我,便不孱弱了。&rdo;

這些後宮女人一個比一個心眼多,宇文貴妃也不例外。

誰曉得那等嬌滴滴斯文文的背後是怎樣的心思?

所謂害人之心不可以,防人之心不可無,她總不能讓自己吃虧。

甫踏入明漪宮,可淺媚便怔了怔。

她素知宇文貴妃素喜安靜,卻不料宮院中能淒落涼冷如斯。

兩棵老柳尚在,荼蘼結子,蔥蔥鬱鬱覆了大半個宮院,卻把天空的亮色遮得盡了,拼石地板的地面也折射不出半點光彩來,黯淡得出奇,比春天那等雪洞般的感覺更覺陰森無望。

走到階下,冷風吹過,有幾朵白色小花撲到她懷裡,定睛看時,原來簷下陰涼尚有一架荼蘼花朵猶存,餘了不多的碎花瑟縮在濃蔭之中,風過淒淒,隱透出一股清香細細。

有侍女將她逕自引往宇文貴妃的臥房,那荼蘼清香便被酸苦的藥味掩蓋。

她不覺皺了皺眉。

&ldo;娘娘,淑妃娘娘來了。&rdo;

她正打量著和院子裡差不多清素的屋子裡,侍女已掀了珠簾輕聲回稟。

窗邊軟榻上雪色錦衾一動,可淺媚才發現那裡居然臥著個人。

蒼白如雪,單薄如紙,弱如輕柳,似不勝衣。

侍女在她身後墊了兩個軟枕,方才讓她勉強坐起,微笑著向可淺媚點頭示意:&ldo;我便想著,妹妹也該來了。&rdo;

她的神色間,沒有大苦大悲大傷大痛,依舊是一貫的讓人心神安定寧和的沉靜,彷彿她並沒有經歷喪子之痛,更沒有如此長久纏綿於病榻之上。

但可淺媚並不敢當真以為此人有多麼地寬和仁厚。

她在珠簾邊遠遠地立著,笑道:&ldo;姐姐一直在唸著淺媚嗎?真是不敢當!當日大理寺的恩德,淺媚還沒報答呢!&rdo;

她只說大理寺之事,卻不提是陳參將害她還是宇文貴妃迫於無奈救她,話裡話外,便另有一番意思足以玩味。

宇文貴妃顯然是聽懂了。

她疲倦地嘆了口氣,道:&ldo;妹妹,且屏去各自從人,我們姐妹倆細談談,可好?&rdo;

可淺媚忙道:&ldo;不用了。宮中無人不知,我行事莽撞,目無王法,前兒衝撞了皇后娘娘,換來一場冤獄;今日若不小心再衝撞了貴妃娘娘,只怕我得萬死莫贖了!我這兩個侍女都是以前侍奉皇上的,我放心得很。&rdo;

若是兩人單獨相處,宇文貴妃意外或不意外地出點什麼事,她未必萬死莫贖,但一定百口莫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