媚一手持劍,一手依然將卓銳漸冷的軀體摟在自己懷中,慢慢轉過臉,看到了恭謹跪著的黑衣人。
穿著容貌都很普通,走在人群中,像隨處可見的商旅、夥計、農戶或挑夫……
卻是唐天霄暗布於民間的最精英的一支兵馬,並直接效忠於他本人。
&ldo;暗衛?&rdo;
可淺媚黑眸眯起,本來蒼白的面容泛起了奇異的潮紅,分不清是因憤恨還是作燒,&ldo;我不是你們的淑妃,想做什麼你們也管不著!都給我滾!&rdo;
暗衛不敢爭辯,只執著地說道:&ldo;請淑妃以龍胎為念,萬萬保重玉體!&rdo;
可淺媚懶得理他,執了劍,抱緊卓銳,努力將他拽起,便要往外拖去。但卓銳的軀體高大沉重,她的力氣原就不大,此時懷著身孕,舉止臃腫不便,勉強向前走了兩步,腹中猛一抽。搐,疼得呻。吟一聲,已跪坐到地上。
卻是用力太猛,一時動了胎氣。
她支援不住,卓銳的軀體也自腕間跌落,沉重地撲通一聲落到地面,面龐隨著身體的倒下微微地震動,忽然便讓她有了一瞬的幻覺,好像他根本沒有死,只是疲累極了,沉沉入睡而已。
&ldo;卓大哥!卓大哥!卓銳,卓無用,你醒醒,醒醒!&rdo;
她嘶啞地喊著,不顧腹中疼痛,躬著腰用力地推他,甚至捏起拳頭捶他的肩。
從北赫往中原一路行來,他便給她欺負得習慣了,從來只是寬厚沉靜地笑著,從來不和她計較……
可這一刻,她真的希望他坐起身來,對她的欺凌奮起反擊……
他幫她護她照顧她,為她受了男人最恥辱的刑罰,她卻不能報答半分,甚至連帶他的屍體遠遠離開都做不到。
暗衛見她神色不對,已是焦急,走近了幾步說道:&ldo;淑妃請節哀順變,保重自己要緊!小人剛剛已經令人去找上好棺木,必定將卓護衛好好入殮,不叫他身後委屈。&rdo;
可淺媚氣極,冷笑道:&ldo;你過來,也讓我一劍捅死,回頭皇上一定厚葬你,更不會委屈!&rdo;
暗衛猶豫道:&ldo;這……小人亦是奉旨行事。皇上聽說卓護衛和淑妃一路非常親近,很是惱火,因此下了密旨,若見卓護衛對淑妃有逾矩之舉,即刻斬殺。而今日……&rdo;
今日可淺媚又冷又病,他傾心照料,一時忘情;她也滿心感激歉疚,打算和他平平淡淡過完下半輩子,也算是徹底了斷自己那段已經無路可走的感情。
不想竟帶給他殺身之禍!
唐天霄遠比他們想像得還要厲害,再不知在什麼時候已重新盯住了他們。
也許,他們從來不曾擺脫過他。
可淺媚抬起頭,瞪著那暗衛道:&ldo;皇宮中的可淑妃早就被一把火燒死在靜宜院了,他又何必再管我去哪裡,和誰在一起?何況,逾矩……卓大哥又能對我逾矩到哪裡去?真要看著不順眼,何不把我斬了?我還年輕,等我好些,我總要回北赫去,總會再嫁人,到時他惱火得了許多嗎?或者,丟了他中原的江山不管,真的打北赫去?&rdo;
暗衛聽她信口胡說,半點沒把唐天霄放在眼裡,早已驚得白了臉,只得硬著頭皮道:&ldo;淑妃,皇上預計天明後就能趕到了,這些事……淑妃可以自己和皇上說。&rdo;
這次卻輪到可淺媚白了臉,森森的冷風把骨髓都似吹得凝結了,心裡卻有一陣陣酸澀而怪異的熱流翻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