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天霄望向侷促站在跟前的兩名侍女,問:&ldo;她們可曾說淑妃去了哪裡?&rdo;
卓銳答道:&ldo;說了。淑妃離開前,用北赫話告訴她們,她要去她想去的地方呆一陣。&rdo;
&ldo;想去的地方?&rdo;
唐天霄皺眉。
卓銳點頭道:&ldo;彷彿只說了這麼一句。不過從出了這事後,禁衛軍一直在四處搜尋,東西甬路也加強了戒備,何況皇宮外牆高達十丈,憑誰輕功怎樣超群也沒法越過去。淑妃應該沒有離開,多半還在後宮哪處宮院藏身。&rdo;
唐天霄哼了一聲,輕聲嘀咕道:&ldo;離開?她敢!朕打斷她的腿!&rdo;
卓銳、靳七不覺都望向他。
唐天霄才覺出自己異常,咳了一聲,道:&ldo;讓她們安分點呆在瑤華宮,不許出宮門一步。&rdo;
說著,他一擺袖子,轉身離開,並不再問可淺媚的訊息。
卓銳悄問靳七:&ldo;莫非皇上心裡有數了?&rdo;
靳七茫然,顯然一無所知。
此事鬧得極大,沈皇后固然被驚嚇得病臥在床請御醫調理,連朝中重臣都頗受震動,加上沈度等人本就打算對北赫用兵,本就不願看到大周與北赫和親,早就看可淺媚不順眼,因而正預備聯名勸諫周帝嚴懲宮中妖孽,以免後宮不寧,龍嗣不保。
本來不過問兒子後宮之事的宣太后也被驚動,親自叫了唐天霄過去詢問。
但可淑妃不見蹤影,懲治也罷,訓誡也罷,一切無從談起。
唐天霄雖讓人加緊巡查著,面上倒也不顯出太過焦急,依舊照常處理完政務,探望了皇后病情,又在明漪宮陪著宇文貴妃,直到看她睡下了,才悄悄離去。
他只帶了靳七,走向了怡清宮,當年最受寵的寧淑妃所住過的殿宇。
他不曉得可淺媚到底出於怎樣的心理,才會再三向他提起,想要搬到怡清宮去。
怡清宮距離乾元殿和德壽宮都近,據說在南楚時一向是寵妃所居。唐天霄為紀念離開的寧淑妃,並未安排任何妃子入住,倒是他自己有時會在那裡獨寢。但可淺媚進宮後,他似乎再也沒有踏足過怡清宮。
靳七推開宮門時,有睡眼惺鬆的宮人匆忙迎上前來,唐天霄揮揮手,讓他們各自退下。
這怡清宮不過個宮人,都曉得他不喜他們在怡清宮中吵鬧,不過奉了盞茶,便早早避了開去。
他在宮中轉了一圈,竟連一個人也看不到,更別說可淺媚了。
踏入臥房,搖曳的燭光下,依舊是五年前的陳設,一絲一毫不曾變動。當年淺碧色的輕幃失去了原來的清新鮮艷,已經微微發黃。
流年暗喚,也許不曾憔悴伊人的容顏,卻足以憔悴曾經痴痴相候掃榻以待的一片心意。
唐天霄撫了撫桌上等了多少歲月都不曾等到女主人回來的紫砂茶壺,惆悵地嘆了口氣。
屋裡這麼整齊,難道可淺媚沒過來?他猜錯了?
他重又出了屋子,沉吟著立在階上出神。
宮院中並無花木,只在院落正中植了一株老榕,再不知經了多少年輪,已是蔥鬱如蓋,掩住了大半年院落。夜風吹過樹梢,嗚嗚如啼,居然覺出幾分淒冷。
&ldo;這丫頭跑哪去了?&rdo;
他不覺喃喃自語,慢慢步下臺階。
月色朧明,將他穩健頎長的身影投在庭中,蕭蕭瑟瑟,快要地面上和老榕晃動的暗影溶作一處。
許是因為他許久不來,宮人也怠慢了,磚fèng間已長出了寸許的青糙。
不知哪裡飄來的破布還是紙片,被青糙勾住了,在老榕的陰影裡飄擺了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