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生生夾破面板而滲出的血慢慢沒了指fèng,沿著慘白的手掌,汪成一串,兩串……
滴落於地面的聲音消失在衙役的呼喝和她自己的慘叫聲中……
她的慘叫拔到一個高音處忽然中斷,人一晃,已垂下了頭。
衙役早已司空見慣,鬆了手,把她身體往上一翻,露出慘白的臉,緊闔的眼。
&ldo;回三位大人,人犯昏過去了。&rdo;
刑躍文冷笑道:&ldo;哦?也就這點能耐?潑醒!繼續審!&rdo;
早有人捧過預備好的冷水,滿滿一盆傾了上去。
粉衫烏髮,頓時淋漓,泊在地上不知是她自己還是前面的人犯留下的髒汙血水中,頓時汙穢一片。
那等激稜稜的濕冷寒意中,可淺媚哆嗦著勉強掙開眼,臉龐卻給散落的濕發擋住,什麼也看不到。
仍給夾在刑具中的手,稍動一動便疼得鑽心刺骨。
她呻吟著想用手肘支一支身體,卻在失力時依然僕於地間。
那廂衙役趕上前,揪住她的黑髮,將她俯在汙水中的頭一拉,便將她那張面無人色的臉對向了刑躍文的方向。
另一人趕過來,兩巴掌便扇在她臉上,喝道:&ldo;別裝死,刑大人在問話!&rdo;
臉頰的疼痛在十指連心的劇痛裡似可忽略不計;
但那兩記耳光掃過臉龐的火辣辣卻讓她在疼痛裡倍感屈辱。
可她已沒有了長鞭,唐天霄親手把她的鞭子解開,收走;
她也沒有了自由的可能,唐天霄派心腹看押著她,以他的名義給了個虛無縹緲的承諾,一手把她送入地獄。
此刻,依然是他的心腹穩穩地隱在黑暗裡,看她在這裡受刑,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當然,她不會求死。
就是求死,死前也得先為自己報了仇。
發黑的汙水從髮際緩緩落下,滑過她慘白的臉,連唇邊也無一絲血色,卻把一雙眼睛顯得更大,黑得妖異,千年古井般深邃著。
刑躍文忽然有種把她雙眼挖出來的衝動。
誰也不會習慣給個女人這麼著瞪著,彷彿如森冷的箭簇般要將自己前後貫穿。
尤其,那眼神裡刻毒的恨意與嬌俏的五官所形成的鮮明的對比裡,總似蘊著冷冷的嘲弄和鄙視。
她的身體因疼痛和冷水的刺激一直在哆嗦著,卻偏偏在那柔弱無力中宛轉著某種令人心驚的堅韌,讓她即便給人半死不活地揉壓在汙地裡,也有種奇特的像要將人踩到腳底的傲氣。
&ldo;你……招不招?&rdo;
刑躍文繼續問,雖然也站起身拿手指著她的鼻子,可再高的聲音似有點中氣不足了。
但可淺媚出乎意料地笑了。
雖然極蒼白,極無力,但所有人都能看出,那是一個清淺而美麗的笑,額處掛下的兩道灰色汙水像淡淡的傷疤,讓她的笑容邪肆而輕狂。
她道:&ldo;我招。&rdo;
刑躍文怔了怔,兩名旁觀的大理寺少卿也站了起來,有些不可置信地對視幾眼。
刑躍文問:&ldo;你招什麼?&rdo;
可淺媚挑眉:&ldo;你要我招什麼?&rdo;
刑躍文略一猶豫,道:&ldo;自是盜圖通敵和謀害龍嗣之事。&rdo;
可淺媚點頭道:&ldo;沒錯,那是我做的。&rdo;
刑躍文等人俱是鬆了口氣,忙示意執了紙筆早在一旁候著的主薄記下,又問道:&ldo;這些事,都是北赫李太后早就安排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