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第而下，似可見得花發西園，糙薰南陌。韶光明媚裡，又有舞燕含情，啼鶯繾綣，掠翅於花開萬點中。

春光滿目裡，有女子宛轉而唱：&ldo;滿路旋絲飛絮，韶光將暮。此時誰與說新愁，有百囀，流鶯語。俯仰人間今古，神仙何處。花前須判醉扶歸，酒不到，劉伶墓。&rdo;

詞中也說甚新愁，卻聽不出愁意，俱是得醉且醉及時行樂悠閒度日的瀟灑，配著那等清澈軟儂的嗓音，直聽得潛沼魚驚，天邊雁落，樹梢雲停。

宇文貴妃拈了藥碗傾聽著，黑眸彷彿飄了層薄薄的紗霧，神情間不知是悵惘還是喜悅，直到曲子停了，才長長地吐出一口氣，側頭向杜賢妃道：&ldo;真沒想到，我們宮裡，進來了位少見的才女呢！&rdo;

可淺媚大笑：&ldo;從小就有人叫我女俠來著，還第一次有人叫我才女呢！&rdo;

杜賢妃深深望向她，苦笑道：&ldo;呃，我本以為她不認得漢字，必定也不會彈琴呢！&rdo;

宇文貴妃大是驚詫：&ldo;可妹妹不認得漢字？&rdo;

可淺媚一怔，盯著杜賢妃半天，才道：&ldo;其實還是認得些字的。&rdo;

杜賢妃便笑一笑，也不追問，依然是一副優雅端莊的儀容安然在靠椅上端坐著。

而外面那個穿著明黃衣衫的人影直到可淺媚她們告別並沒有進來，彷彿只是可淺媚的幻覺。

宇文貴妃雖喝了藥，可坐了這許久，臉色已更差了，只讓宮女送了她們出門，臨行卻拉著可淺媚的手道：&ldo;有空常過來陪陪我罷，我一個人房裡呆著，也是無聊。待要出去走走，身體卻委實不適，一天十二個時辰，倒有十個時辰是臥在床上的。&rdo;

可淺媚應了，和杜賢妃引了隨身宮人逕自離去。

自在飛花，紫陌紅塵笑（六）

快到瑤華宮門前時，杜賢妃見身畔只有了自己兩名心腹宮女和可淺媚的北赫侍女，才低聲向她說道：&ldo;有才是好事，可切忌不可招搖了。&rdo;

可淺媚不解：&ldo;哦？我做錯事了？&rdo;

&ldo;沒……你小心為上罷！特別是……&rdo;她嚮明漪宮方向望了一眼，聲音更低了，&ldo;誰不想獨擅君寵？我知你沒那個心機事事防範人，可這會兒你尚未得皇上深寵，若有人顧忌你奪寵，先在皇上那裡使個絆子，哄得皇上以後看都不願意看你一眼，到時看你哪裡哭去！&rdo;

&ldo;是啊，是我疏忽了，總想不到這些。&rdo;可淺媚望著杜賢妃精緻端正卻失之靈動的五官，&ldo;虧得和姐姐住在一起，有姐姐提醒，不然我這直來直去的脾氣，不知會吃多少的虧。&rdo;

杜賢妃挽著她胳膊，親暱笑道：&ldo;皇上親自把你交託給我，我們又住一處，我不對你好，誰對你好呢？放心，姐姐總會找機會再把皇上留在瑤華宮，一定讓他多多親近妹妹。&rdo;

可淺媚眉眼彎彎，笑意盈盈：&ldo;姐姐總是幫我，我心裡也念著姐姐待我的好處。&rdo;

杜賢妃一笑，這才扶了宮女的手，搖搖曳曳，一路走向自己的正殿去了。

可淺媚回了自己臥房，走到桌邊自己動手倒了盞茶，一飲而盡。

暖暖忙一摸茶壺，道：&ldo;噯呀，這都涼了呀，公主也不等我們另去沖泡了來。&rdo;

可淺媚向門口望一眼，低聲道：&ldo;我不用你們給我沖茶，以前困在大漠時雪水我都喝過，這個涼些又有什麼？有這份心，沒事幫我留意些杜妃那裡的動靜就行。&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