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過茶,應該沒有做過手腳,便快步走過去為她倒了,放到軟榻邊,又迅速退了回來,坐到珠簾邊。
憔悴春柳,幽恨黃土中
宇文貴妃捧了茶盞,牙關碰著盞沿,格格地輕響。
她喝了兩口,勉強笑了笑,&ldo;不怕我陷害你了?&rdo;
可淺媚低頭撫著腰間荷包,慢慢道:&ldo;我相信……如果你還是當年那個容容,你不會害我。&rdo;
她心高氣傲,卻為一點執念讓自己低到塵埃,不惜女兒家的名聲做出為人不齒的&ldo;y奔&rdo;之舉,連可淺媚都不曉得該說她是太純,還是太蠢。
宇文貴妃倚在榻上閉著眼養精神,卻問她:&ldo;你也認為,皇上喜歡過我?&rdo;
可淺媚嘆道:&ldo;皇上喜歡過容容,只是後來放棄了。&rdo;
宇文貴妃悵然,&ldo;我曾想過,如果我們在知曉彼此身份前能多相處幾日,也許他便不至於連試一試都不肯便選擇了放棄。&rdo;
可淺媚不答,卻忽然想起,唐天霄不僅喜歡過南雅意和寧清嫵,甚至還喜歡過很長一段時間。
但那又有什麼區別?
若與江山社稷相權衡,他一樣選擇了放棄。
那麼,她呢?
如果有一天,她和他的江山社稷有了衝突,會不會也成為在猶豫和痛苦中放棄的那個?
她忽然有點透不過氣,胸口悶悶地疼,忙低下頭,不想讓宇文貴妃看到自己的惶恐。
宇文貴妃卻沒去留意她的神情,只是嘆道:&ldo;聽說我落胎,是因為吃了有毒的血燕。其實我心裡清楚得很,那毒血燕與杜賢妃無關,與你無關,甚至……與沈皇后也沒關係。&rdo;
可淺媚怔了怔,反問:&ldo;與沈皇后也沒關係?你確定?&rdo;
宇文貴妃的口吻平淡如水,涼涼地流過:&ldo;她是想害我的孩子,曾派人在我喝的藥中做手腳。可沈家勢大,我們宇文家也不至於任人宰割。派來的小內侍被抓了個正著。我沒鬧大,只告訴了皇上。皇上令人割了他舌頭放走,不久後便聽說這人淹死在熹慶宮後面那口井裡了。&rdo;
&ldo;哦,皇上待皇后,果然寬宏大量呢!&rdo;
&ldo;血燕雖然珍貴,我宮裡卻不缺。你和皇后送過來的血燕,其實我都沒服用過。我所用的補藥,都是父親秘密派人送過來的。&rdo;
可淺媚苦笑:&ldo;不是說,宮中出入物品,連一針一線都有記錄麼?貴妃娘娘的孃家,的確手眼通天。&rdo;
&ldo;手眼通天……&rdo;
宇文貴妃自嘲,闔著的眼睫顫動著濕意,&ldo;或許,便是這手眼通天害了我,害了孩子吧?偏是父親送進來的血燕裡摻了毒。&rdo;
可淺媚輕聲道:&ldo;定北王爺當然不會害你。既是秘密送進來的,只怕連沈皇后也未必知道吧?&rdo;
宇文貴妃的淚水終於溢位,聲音卻是平靜:&ldo;我倒寧願是她害了我,或者是你或其他什麼人害了我。至少我活著,多少還有點指望。&rdo;
可淺媚頓住了呼吸,喉嗓間似被什麼拉直了,想說什麼,卻說不出來。
她記起了她在大理寺獄中半醒不醒時和唐天霄的對話。
她說:&ldo;等那隻公雞下了蛋或者你的容容生了小天霄,你的天下還是有一半屬於他們!&rdo;
而他冷笑:&ldo;生?她們生得出嗎?&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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