滾滾的小腦袋不屈不撓的挨在自己胸前,明蘭覺得又好笑又感動,親著他禿禿的小腦門,這是個強壯堅韌的小生命呢。
在崔媽媽和兩個婆子輪流說了十一遍‘算了罷’之後,小混蛋的努力終於奮鬥出了成果,吮出了珍貴的初乳,看著小傢伙閉著眼睛賣力吞嚥的模樣,霎時間滾燙的淚水湧出了眼眶,為了這個小肉團,明蘭忽覺得,吃再多的苦都是值得的。崔媽媽也背過身去偷揩著淚。
明蘭累的幾乎脫力,把孩子看了又看,從透明粉紅的小手指小腳趾,一直到他那皺成一團的小耳朵,新生兒吃不了多少,把孩子交給崔媽媽後,明蘭這才又睡下,至始至終她都沒注意到外面早沒了沖天的火光,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寧靜通明的燈火;不過就算注意到了,大約她也只會說一句‘屠二爺好樣的,回頭大大的有獎’。
明蘭這人,大約天生警覺性奇差,這一覺睡的格外悠長,再度醒來時,已是天光大亮,屋內原有的那一股血腥汙濁氣不見了,也覺著身子清爽整潔不少,大約崔媽媽趁她入睡之時,已為自己稍稍清理過身上的汗汙。床邊坐著一個滿臉胡茬的高大男人,正定定的看著自己枕畔的一個大包袱,他的一隻手將伸未伸,彷彿想摸摸那包袱,卻又不知如何下手。
明蘭定了定神,住睛一看,頓時一陣火起,這些日子所有的辛勞艱難都浮了出來,一股腦兒歸咎於這不頂用的男人,她不顧乾澀的嗓子,莫名興奮起來:“你這無信的,捨得回來了!你走時怎麼說的?這會兒天下太平了,你倒來了!你你……”
屋裡尚站著幾個丫鬟婆子,崔媽媽一陣尷尬,連忙叫丹橘把人都帶出去,顧廷燁倒臉皮頗厚,一點不以為忤,還笑著把明蘭壓回榻上:“你身子乏的很,別起來,躺著也能數落我。”
明蘭只恨不能撲上去咬他一口,卻看他一臉情意綿綿的看著那大包袱,明蘭側臉一看,卻見小嬰兒正躺在自己枕邊,濡溼的小嘴動了動,噗出兩個小泡泡,閉眼睡的香。
“他生的真好看,胳膊腿壯實有勁,人也機靈。”
顧廷燁的眼神溫柔的幾乎能滴出水來,情不自禁的把這個紅撲撲胖嘟嘟的小肉糰子腦補的天縱英才文武雙全筋骨精奇,甚至還很體貼的笑嗔了明蘭一句,“咱們說話輕些,別吵了他。”明蘭一口氣沒繼上來險些就笑了。
顧廷燁猶自入迷的盯著孩子,對明蘭道:“你不曉得,這小子多有勁兒,哭的聲響連我在院門外都能聽見,待大了,定是獨當一面的人物。”
明蘭直覺的想反駁‘哭聲嘹亮頂多能當個歌唱藝術家跟獨當一面關係不大’,忽的心頭一陣驚訝,便問道:“你什麼時候回來的?”
顧廷燁終於肯抬起一眼,臉上笑容倏的消失了:“府裡起火之時。”
明蘭神色一斂,上下打量一番顧廷燁,發覺他身著一件半舊墨色衣袍,面帶風霜,足下馬靴處處破損,她這才想起目前的處境,掙扎著又要起來:“對了,外頭著火了…還有,太夫人她…還有餘家……”亂麻般的連開幾個頭,明蘭都不知從何說起。
顧廷燁心生憐惜,幫著明蘭坐起來,塞了只厚靠墊在她背後,低聲勸慰:“別急,我回來了,萬事有我呢。叫你受委屈了,都是我的不是。”明蘭鼻頭一酸,眼眶就溼了,低頭側過臉去,讓厚軟的枕墊吸乾自己臉上的淚水。顧廷燁見了,心裡也是不少受,他素不會對女人說軟話,只能傾身子過去,緊緊抱著明蘭,輕輕拍著她的背。
要說不委屈是假的,姚依依深刻記得自己兩個死黨懷孕時的情形。死黨一的老公是個**,為著老婆半夜想吃糖水罐頭,居然深夜穿警服去狂拍樓下小區小賣部的門,把開店的老夫婦倆嚇了個半死;死黨二更離譜,大中午抓耳撓腮的想吃油條,她那稅務局的老公只好一身制服一手紅票子,軟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