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將至,天色卻開始暗沉起來,天際那朵大大的烏雲像是帶來了一場蓄謀已久的大雪。大風從腳邊刮過,吹得我牙關不自覺的抖了一抖。
“長歌,皇兄就在裡面,你要自己進去嗎?”清顏隨手解下自己肩上的粉白披風,貼心的披到了我的肩上。
若是我要求,她想必會陪我進去,不過,這件事,還是隻有我們兩個人說比較好。
“不用了,你回去休息,我待會去找你。”這話說的我好沒底氣,說不定我待會就會被拓跋驍關起來,或是被斬首示眾,以振軍心。
清顏對著門邊站著的小太監略一招手,“告訴皇上,就說楚儀帝姬長歌來了。”
小太監頷首一拜,將御書房的門開啟一條小縫,閃身走了進去。
“長歌,你不在的這段日子,宮裡來了個女子,名叫繚蕪。我可著實不喜歡她。”清顏拖住我的手臂,小聲說道,“她就住在我宮裡,皇兄好似還對她很上心。”她別有意味的瞧了瞧我。
她是誰?拓跋驍為什麼這麼對她?
“皇上請帝姬在外等候,現下有些不便見您。”小太監尖尖的嗓音打亂了我的思緒。
讓我等!當年他也是這麼對雲妃的。想到雲妃最後對我說的最後一句話,我心下一沉,喉頭像是被噎住了,一時說不出話來。他也許是有事情要處理,不方便接見我,並不是不想見我。我胡亂的給他找了些理由,擊沉了我剛浮出水面的憂慮。
清顏許是見我表情有些異樣,忙又輕輕拍了拍我的肩膀,“皇兄這幾日連我都少見,我陪你四處轉轉,待會再來也不遲。”
這樣也好,不用像個傻子一樣呆呆的在這裡等,等的越久,心越涼,越不敢再見他。怕什麼呢,怕他冷漠,怕他疏離?應該都不是,那是,怕他愛上那個叫繚蕪的女人吧。
我如是默默梳理心中的痛意,忽而有種越痛越冷靜的感覺,我想,就算現在拓跋驍拿刀指著我,我也會欣然的閉上眼睛吧。
“走吧。”
我們將將一轉身,身後的木門吱吱呀呀的開了。
我轉頭一看,入目一片閃著寒光的黃色衣袍,抬頭便撞進了拓跋驍黑黝黝的眸子裡。
“這位是……”冷冷的聲音從拓跋驍一側傳來,我這才注意到,他邊上還站著一個人。
那女子面目說不出的清冷,那雙眼仁中的淡漠空洞讓人無法忽視,她若是下一秒從袖子中拿出佩劍狠狠的扎進我的胸腔,我也不會覺得奇怪。有些人就是這樣,第一眼看過去,就平白的讓人喜歡不起來,這女子就是那種人無疑。
清顏倒是搶在我前面開了腔,“這可是楚儀帝姬,你是何身份,膽敢如此和她說話!”
我略一頷首,朝著清顏乾乾一笑。清顏許是忘了我現下與他們青崎是敵人了。
拓跋驍即便此刻也未開口,甚至再沒看我第二眼。
“繚蕪見過帝姬。”繚蕪略一屈身,算是給我行了一禮,“只是繚蕪不明,為何敵國帝姬會這麼自由的出入青崎皇宮?”
本來我沒打算與這女子搭話,本著的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原則,現下,既然她已沉不住氣,勢必是想與我針鋒相對。
“國家之事,又豈容你小小女子插得上嘴!不知這位姑娘為何不在說話前掂量掂量自己的斤兩,這皇宮該不該來,到底是你說了算的嗎?”
此話一出,成功的敲碎了拓跋驍嘴上的鎖,“自然是朕說了算。你不用在這裡責難繚蕪。”
言下之意是,繚蕪自然有那個地位,在此詰問我。
“皇兄!”清顏見拓跋驍一臉漠然,小心的觀察了我的神色。我已是在盡力掩飾心下的淒涼,但她一定從我斂下的眼皮中察得了這一點。
繚蕪嘴角勾起一抹冷凝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