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初秀已經顧不得和醫生說一句話,她被孩子的痛苦折磨得比自己得了病還難受,但只能一籌莫展地抱著他,嘴裡胡亂說著一些安慰的話:
“快了快了,馬上就到醫院了,到了醫院就好了,快好了……”
汽車開出了山區,一上公路,醫生就加大油門,快速向鎮醫院奔去。這時,初秀心裡突然對這個怪怪的醫生充滿感激之情。
經過醫院的緊急搶救,孩子順利地做了手術,脫險了。
初秀幫家長辦完住院手續,已是傍晚。她走出醫院大門,正茫然四顧,不知怎麼辦才好時,一輛墨綠色越野車突然停在了她的身邊。
初秀嚇了一跳,她抬頭看到的是醫生那張青白的臉,正從車窗裡探出來看著她。
“走吧!我估計你回去沒有車。”醫生只簡短地說了一句,就開啟了另一側的車門,他的眼神兒裡透著一種不由分說的霸氣。
“你一直在等我嗎?”初秀心中一熱。
“我去城裡辦事兒剛回來,正好經過。”醫生淡淡地說。
初秀鬆了一口氣,她上車坐好,又聞到了那股撲面而來的男性的氣息,心裡突然被一種寧靜覆蓋。她小心地坐好,本想好奇地問問醫生,他城裡的家中還有什麼人?可是卻沒有開口,她對眼前這個令人捉摸不定的男人,不想隨便說什麼,只想慢慢觀察他。
在回程的路上,車上只有醫生跟初秀兩個人。車子穿出鎮子,駛上了回村的小路。兩人都沉默著,誰也不先講話,好像在暗中較著什麼勁兒。
沉默了好一會兒,初秀實在被這種氣氛壓抑得受不了了,只好先開口說了一句禮節性的話:
“剛剛醫生說闌尾已經穿孔,幸虧來得及時……真不知該怎麼感謝你!”話一出口,初秀由衷地流露出一絲感激之情。
“不用客氣,應該的。”醫生眼睛看著前方,似在微笑。
“對了,我還不知道您貴姓?”
“我姓陶,陶凡。”
“是陶醫生,我叫初秀。”
初秀純淨的笑容似乎感染了對方。醫生突然溫和地問:
“你為什麼要到這麼偏僻的地方來當老師呢?”
初秀這才發現醫生的嗓音十分迷人,是她在譯製片裡經常聽到的那種陽剛氣十足的男中音,渾厚而富有磁性,聽上去顯得說話人風度翩翩。
“我父母死得早,是在姨媽家長大的,得到過很多人的關心和幫助,所以我很想也為孩子們做點兒什麼。後來聽說這兒缺老師,就來了。聽人說以前您是個醫生?”她連忙認真地回答完,又問道。
“呃……就算是吧。不過現在不幹了。”
初秀正想聽聽下文,可是醫生好像故意躲避什麼似的,立即轉移了話題:
“你一個人在這裡,不覺得悶得慌嗎?”
急於瞭解醫生更多情況的初秀,對他的突然反問一時反應不過來:
“嗯?啊!偶爾有一點兒。我看偵探小說來消磨漫長的冬夜。你也是一個人生活嗎?”她對這個問題的答案有些奇怪的緊張和擔心,似乎想聽到某種答案又害怕聽到。
“對。一個人。”
“啊!你來這裡很久了吧?”初秀不由舒了一口氣,她漫不經心地問了一句。
“嗯。”醫生的話很簡短,說完便沉默了,一直目視前方。
初秀朝他瞟了一眼,莫明其妙地覺得醫生的脖子似乎不會轉動,總給人僵僵的感覺。
大概醫生都這樣,行為比較刻板。
初秀心裡嘀咕著轉過頭去。她看著窗外的雪景,忽然想起陳爺爺講的故事,又忍不住好奇地問:
“你當初為什麼會選擇住在那座老宅院裡呢?我聽村裡老人講,那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