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絕人從未見過如此陣仗,竟然有人襲擊五護衛,竟然有人以凡俗之軀站立於洛水神廟之上。
風雪二人飄然趕來,他們曾經被柳無心橫劍在頸,即便柳無心易容,他們也沒有理由不認識。
流風道,“柳公子大駕,當是為故人而來。柳公子方外之人,百無禁忌,但洛水神廟是墨絕淨土,不容踐踏,不見血光,萬望柳公子另擇地點,再一決雌雄。”
洛水神廟依山背水而建,翼然於祭壇正東一角,凌空而立,威嚴神聖,似正慈悲憐憫地俯視芸芸眾生。柳無心佇立於飛簷之上,身後是萬丈斷崖,崖下是蒼茫洛水,山風勁,吹得衣襟獵獵招展。
辰時已過,熾熱的陽光普照祭壇,背後山水光影疊加,一片深濃淺翠。立於飛簷之上的一對青春男女,青衣白衫,長髮繚亂,翩翩然遺世而獨立。
柳無心的聲音傳過來,清透溫和,“在下無意冒犯尊神,洛神慈悲,在下卑賤之軀,倏忽而去,如螻蟻行於廣殿,不足以付之一笑。萬望諸位恕罪!”
柳無心說完,輕輕看了看外圍高手,對洛雲泥道,“雲兒,抱緊我。”
洛雲泥伸手抱住他的脖子,柳無心摟住她的腰,一掌虛空擊下,墨綠的洛水瞬間翻湧,以滔天之勢,直上。
柳無心仰面凌空跌下,洛雲泥下意識抱緊他。倏然,眼前一黑,血湧至頭,昏眩著,直墜而下。
眾人一聲驚呼,懸崖萬丈,洛水深不可測,那二人萬無生還的機會!
往下望,都不免驚眩。
倒吸氣,復驚呼!
柳無心仰身跌下,越墜越小,整個身軀卻是跌到了翻湧而上的巨浪上,瞬間淹沒之後,卻見巨浪復又高高地拋起,柳無心像是一葉扁舟,浮游於巨浪之上。細看之下,不是浮游,竟宛如蜻蜓點水般,踏浪逐波。
仰身而下,置身於萬丈虛空,上湧之波浪恰恰成為他借力的屏障,運力對抗波浪威壓,在借力的瞬間,再次揮掌向下,催發起的波浪連綿而至,隨波幾番起伏之後,內力漸斂,柳無心抱著洛雲泥平安落於水中。
洛雲泥閉目,死死抱著柳無心的脖子,雙腿纏住柳無心的腰,急速的黑暗,下墜,失重,不及驚叫出聲,整個人被拋起,復墜落,復拋起!
水。驚濤。頭上腳下飛旋般晃動,“咚”一聲,重重地墜入,屏住呼吸,水漫過來,壓住。
反彈般浮起來,衝出水面,白浪拍打過來,驚退,吐水。
呼吸,白晃晃的光,向後仰頭,身後,是他的胸膛。
水刺骨的寒涼。生與死的瞬間,那一刻可以抓住的,只有他的胸膛。
柳無心將洛雲泥放在岸邊被午日烤得熾熱的大石頭上。有風,雲泥貼著熱石頭,猶自瑟瑟發抖。
柳無心看著她狼狽的樣子,笑,雲泥望著他也笑。柳無心伸手撫她溼淋淋的頭,忍不住輕輕掐了把她的臉,說道,“你把衣服脫了,在石頭上烤乾吧。我去林子裡。”
斷崖之下,洛水岸邊,是層層疊疊茂美幽深的密林。柳無心溼淋淋地躍上岸,擰了擰衣服,看了看天,轉身向密林走去。
衣物輕薄,正午的陽光又格外炎熱,不多時就幹了。洛雲泥穿戴好,用一根枝條綰住頭髮,起身喚柳無心。
柳無心穿著乾衣服笑微微地出來,懷抱著一大叢青翠的枝葉,放在大石頭上晾曬。
雲泥有點奇怪,“柳,柳大哥,林子裡幽暗,你的衣服怎麼這麼快就幹了?”
柳無心“噗”一聲笑,“傻丫頭,挑到頂梢上,又是風吹又是日曬,還不幹得快。”見雲泥笑,柳無心道,“過來,跟著我去幹活。”
柳無心先是尋了些乾枯的枝葉,趁著太陽明媚,鑽木取火,在岩石避風處生了一大堆火。然後柳無心因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