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亦苒兒挺著一個大肚子在面前慢悠悠地走著,紅箋提著從市集採來的東西在後面慢吞吞跟著,偶爾路過的風,吹皺起一田清水,也吹翻他們破舊的粗布衣裳。
苣溪村的村民都知道是兩姐妹趕集回來了,紛紛向她們打招呼,臉上的笑容淳樸而真誠。
亦苒兒同紅箋一個月前趕到這裡時,村裡的人接待她們的可不是這種笑。一個身懷六甲的漂亮女子,與一位拿著劍的紅衣俠女,總歸讓人懷疑的。
亦苒兒慌稱自己是帶著妹子來邊關尋夫的。幾個月前,夫君被抓去充了軍,婆婆從此一病不起,沒幾個月便沒了。她與妹子無依無靠,只好變賣了所有的家產踏上了尋夫路。
好不容易尋到了邊關,卻連軍營的大門也進不了。只好找到這座離邊關不遠的小村想借宿幾晚,等想到辦法進軍營,一定離開。
苣溪村民風樸素,裡面有許多女子的夫君也是這樣不明不白地被抓去充了軍,然後再沒回來過。不由得有些同情這兩姐妹的遭遇,便一時收留了她們。
兩人在苣溪村住了下來,卻並沒有吃白食。偶然會幫村民們做一些手頭上的活,每次趕集回來,還總會為他們帶一些集市上的東西。俗話說吃人嘴軟,拿人手短,一來二去,村民們便將這外地來的兩姐妹當作了自家人。
推開院子的大門,亦苒兒才發現院落中站了一個人。
夕陽的餘輝下,白衣男子衣袂飄飄,青絲如墨,扶手而立的背影隱隱帶著一絲高傲與不拘。
亦苒兒推門的動作微微頓了頓,紅箋已經拔劍擋在了她面前,整個人神色一正:“來者何人?”
幾個月來,只要稍微遇到一點點異常,紅箋便異常敏感地拔劍擋在她面前。這一點,倒是一直記著汣汣的叮囑,保護好她。
亦苒兒伸手碰了碰紅箋,提醒:“紅箋……”在她眼裡,來者是客,儘管這名來者的背景讓她覺得異常熟悉。
白衣男子聽到亦苒兒的聲音,似乎有些不敢相信,修長的身影微微頓了頓,然後極其緩緩地轉過身,像是怕打碎自己的美夢般,極其緩慢地轉過身。
待看到一身粗布麻衣的亦苒兒,與她旁邊那位正義凜然的紅衣丫頭時,整個人還是小小吃了一驚,好半天才反映過來,輕輕喚了一聲:“丫頭……”
作者有話要說:
☆、對面相識
其實,從亦苒兒出宮之初,他就已經知道了訊息。
等他趕過去時,離她出宮已經有半月之外。那一刻,他看著王宮裡高高的圍牆,王宮外人來人往的大街,突然很想不顧一切地闖進去,闖進去告訴裡面那個如今大權在握,美人在側的男人。告訴他:你會後悔的!
當然,一切只是想象而已。實事上是,他在殤國找了她很久,等了她很久……可是,諾大的殤國想要找一個人,談何容易?還得時時躲避那個男人的眼線。
那個男人也在找她,從城牆上的厚厚的告示裡可以看出。可是,民間一如繼往傳頌著他們大王的豐功偉績,傳頌著他們大王與另一位青樓女子之間的傳奇故事……
這一次,也僅僅只是來碰碰運氣。前幾日,有人告訴他,在這座小山村裡,見到了一位與她長得有些相像的女子,只是有些相像,他便便丟下朝政,不顧一切地趕了過來。
的確是她,明亮的大眼睛,漆黑的長髮隨意挽就,小臉依舊純淨如水;但又不像她,灰色的粗布麻衣,高高隆起的肚子,眼角是化也化不開的惆悵。
他看著她,眼睛依舊明亮如星辰,只是,裡面再也不復當初神彩飛揚。
時間真殘忍,磨平她的凌角,削去她的天真,奪走她的年華,真是殘忍啊。不,殘忍的不是時間,是那個男人。更殘忍的是她的肚子裡還懷著那個男人的孩子,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