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在一片破碎狼籍之中,很容易忽略他胸口的那一塊鮮紅,原來是整塊面板被切走不見。我和錄音筆異口同聲問:“為什麼?”南美把被單再給男孩子蓋上,閉上眼輕輕念頌了幾句什麼,稍後告訴我:“不要太難過,他下一世命運極佳。羨殺無數人。”我猜她是為了安慰我,不過總比沒有安慰好。正等著她繼續告訴我們關於剝皮的事,忽然門外傳來輕悄悄的腳步聲。 南美神色一凜,突然抓住我一個好大的迴旋,雙雙轉到右排盡頭的床角蹲下,只露出四隻——五隻,錄音筆也有一隻——來看著剛剛虛掩上的門。
根據我六根不淨的世界,來者是人是鬼實在難以知曉,尤其是這腳步聲十分詭異,單調而清脆,丁,丁,丁,越來越近,越來越近,門一晃,我心都要跳出嘴巴了,南美驀然身體一長,閃電般撲向門口,我配合她的雷霆動作大叫一聲,力求聲勢奪人,結果聽起
結果聽起來像慘叫多過像怒號,聲音迴盪在空洞的房間裡,先把我自己嚇了一跳。南美沒好氣的回身給我一鑿慄:“你叫個屁,你們家電鋸。”電鋸?跑來做什麼 我趕緊迎上去,果然是我們家的電鋸。它乾脆利落的報告:“藍藍回來把她的所有東西都拿走了。連歷歷的玩具都全部拿走了。你快去看看。”我一聽頓時濁氣攻心,撒腿就跑,聽到南美在後面問電鋸:“你怎麼知道我們在這裡?”它說:“阿BEN 說老關這兩天神魂顛倒它不放心,放了十七八個針孔攝象機放在他身上。”緊接著就衝我喊:“我說,你那條花內褲上次小小不是給你扔了嗎?你怎麼又撿回來了?”鬧了個大紅臉,捂著我的花內褲。我們一行人飆回了家,果然一片混亂。衣櫃門大開,所有季節的衣服打成一片,堆在地上,其他的地方也沒落好,能見天日的都見了,連我十幾年前拿的勞動光榮積極分子獎狀都跑到沙發去了。我迷惑的站在這狼籍之中,不理解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電視機默默走了過來,跟著是攝象機,往我面前一站,我就看到了藍藍,穿一身精幹短打,走進屋子四下翻尋。我看她的摸樣,不象是在拿東西,一百一是在找東西,最後隨便捲了一些玩具之類的走掉,都不看看有隻電動飛魚的尾巴早就掉了,一啟動上天就重演挑戰號悲劇,一頭扎到空魚缸裡。
南美跟我有同感,在一邊戳戳我脊背:“你老婆不像是來拿拿玩具而已啊,你是不是藏了什麼金銀珠寶在家裡啊?”這個問題不用我回答,因為我們家電器不約而同的,一起發出深深的嘆氣聲。
傻了半天,我心亂如麻的坐下來抱著頭,突然想起一件事情,我問南美:“你說的是藍藍有血光之災?到底怎麼回事。”南美的大眼睛黑白分明的看著我,過了半天聳聳肩:“她最近天狼入星,主災。而且月亮落在冥王,有亡魂宮進駐。陰影範圍極廣,牽連四周。”我悲痛的看著她看了半天,說:“不懂。”她一把把我揪起來:“哎呀,你坐在這裡有個P用啊,趕緊去看看好了。”被她像拖麻袋一樣拖著走了一段,我忽然聽到有一陣悅耳的音樂穿來,“哈瓦那曼波”,難道我的錄音機跟來了。四下看看沒有。南美卻一手鬆開我,從容伸手,從自己胸部拿出一隻小巧的手機。我鼻子一熱,趕緊轉頭鎮靜。
她接電話,未語先笑:“豬哥,怎麼了?”立即七情上臉:“今天闢塵炒小白菜?”眼睛睜到史無前例的大,好嚇人:“不留給我我一把火燒了你家。等著。立刻到。”她把手機又照原樣放進去,老天,看多兩次,我這輩子要帶著三十八度六的體溫生活下去了。
她拍拍我,把我硬是從直立狀態拍成一隻蝦米。以為有什麼話要跟我說,結果再直身才發現,她已經不見了。跟來的時候一樣突然。想想她剛才通話的內容,我真是氣不打一處來:“為了一碗小白菜。”電炒鍋呀電炒鍋,我們家客人沒出息成這樣,你難辭其咎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