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有宵禁,不如江州城和關翼城繁華。
也因此,鎮北城的精銳邊軍,皆提兵器往城主府急奔的聲音就極清晰,沉悶如同雷霆一樣,風,忽然劇烈了起來,烈烈地掠過了天空,姬衍中袖袍翻卷。
他看到了被李觀一救出來的薛昭吉,不顧自己身上的傷勢,在確定了越千峰等人成功離開之後,這位衣袍染血,遭遇三日折磨的老者親自射出哨箭。
用力太大,還沒有痊癒的傷口都迸裂,鮮血流出。
卻不顧自己的傷勢,只是瞪大眼睛,看著自己射出的哨箭衝向天空,在極高的地方,頓住,然後猛烈地炸開,再度化作了麒麟祥瑞的姿態,火光燦爛,一瞬明亮之後,如同落雨,朝著下面滑落下來。
一點一點的流光撕裂黑夜,垂落城池。
奔赴城主府的那些鎮北城守軍抬起頭,正在廝殺的陳承弼,塗勝元,還有那四位宗師,心中忐忑的童城主,正在撤離前方的宇文化,乃至於宇文天顯。
坐在城主客卿屍體上,慢悠悠跑著手中一柄短劍的南宮無夢。
都看到了天上滑落的星辰光點。
這一夜,或許是失敗了……
宇文天顯的心底莫名地想到了這樣的一句話,他是經歷百戰的名將,他能感覺到方才有極為細微卻持續的,地面的顫抖聲音,這種顫抖不是來自於地震,不是地龍翻身,而是重騎兵的奔掠。
岳家軍已經脫離戰線,沒能將他們攔下。
陳承弼的出現,四大宗師的聯手恐怕也會收到了影響。
陳承弼是陳國的皇族,童城主的策反之事,也已經算是失敗了。
正是因為這許多的失敗,所以才需要抓住最後的關鍵!宇文烈留下的三百精銳重騎兵留在城池之外,宇文天顯此刻指揮的是城主府自己的私兵。
但是即便是城主府私兵,在他的指揮之下也發揮出超越往日的能力,往外出去的道路都被封鎖,剩下的數百人,皆操控車弩,將這城主府之中的車輿趕了過來。
城主府生活奢靡,他們的車輿的材料都很紮實。
宇文天顯,以車輿的外轅為外圍,將李觀一目前所在的閣樓包圍起來,在車輿之外一層,佈下淬毒鐵菱。
而後在第二重佈下大型弩床,皆插鋼錐,外向。
在上面佈置好了施旋機弩,以繩連機,人來觸繩,則弩機旋轉,向所觸而發,哪怕是武功高手都難以避開,其外又以砫周圍,施鈴柱丶槌磐以知所警,更在之後,佈下五百弓弩手。
步車協同。
近距離以機關為主,而後以弓弩手補刀。
這是戰場之上穩紮穩打推進的戰局。
宇文天顯直接換穿著甲冑,手中寶兵抬起,他的五官並不如何俊朗,但是在此刻卻展露出一種夜不疑,宇文化這些年輕的武將所不具備的沉穩和冰冷感:
「皆持火矢,暴烈弩矢,澆以火油,直接將這一片區域轟殺。」
童城主臉色發白:「這,宇文將軍,這樣做,豈不是徹底玩大了?您親自佈下了這樣的戰陣,若是被鎮北城的守將發現,那童某豈不是必死!」
宇文天顯冷聲道:「城主,你要做的本來就是殺頭的事情。」
「不付出足夠的代價,又如何在這天下站穩腳?」
「又想要好處,又想要安全,這個可是天下的大爭之世,英雄們把頭懸在腰上去廝殺,奪取功名,哪裡有你這樣坐在那裡,懷抱美人,飲酒作樂就可以擁有爵位的可能?!」
「你將我等都當做傻瓜了嗎?!」
童志才臉色發白,宇文天顯一揚手,將這城主甩開。
右手握著長槍,左手抬起了,筆直指著天空。
屋子裡面,李觀一吃完了最後的一顆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