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已經想得過了頭。他下意識地看向了那緊閉的內殿殿門。三日了,她躺在榻上,足足昏迷了三日,他想盡了所有的方法,翻遍了醫書,但是,她依然沒有醒來。但是,她的容顏依舊是那麼美麗,彷彿睡著了一般。但是,那纖弱的身子毫無知覺地躺在那裡,卻顯得那麼楚楚可憐。面對這一切,他卻只能遠遠地看著。
沈毓長長地嘆了口氣,死死地握住自己的手,強迫自己放下這些個念頭。當他完成所有的一切,回到原點,就權當這一切是個遙不可及的夢吧。
陸六福悄悄走進殿來,看到英帝將頭深深埋進杜沅沅的手中,似乎是假寐的樣子。便頓住了腳步,看了看靜立一旁的蘭兮。蘭兮搖了搖頭,示意皇上剛剛睡著,不要驚動。陸六福點點頭,退後兩步,正想悄悄退出殿去。忽然聽見英帝微微沙啞的聲音響起,“什麼事?”陸六福心裡嘆了口氣,看來,皇上依舊在為元昭儀擔心,根本顧不得歇息。
陸六福走上前,低聲道:“項蓬大人上奏,刺客之事,正在查辦,尚無結果。”英帝點了點頭,忽然道:“宣長史左思明到南書房去。”陸六福眼中閃過一絲詫異,卻依舊恭順地說了聲是。
左思明是長史,官級從五品。所謂長史,即皇家史官。負責記錄大齊歷朝皇帝的一言一行,以及重大歷史事件。長史為世襲。除非重大變故,一般不會撤換,到了左思明這一代,已經算是第三代了。此時的左思明已近古稀,算得上是個元老級臣子。除了筆錄下的齊朝歷史,基本上可以算做一本活的字典,頗受敬重。只是,此時宣長史進宮,卻有些不合時宜,也不知皇上是為了什麼。
英帝站起身,又看了看杜沅沅,然後吩咐蘭兮一句仔細照顧著你家娘娘,便出了懷玉宮。這是三日來他第一次離開這裡,就是為了解開心中的那一個疑惑。
自從三日前,宮中出現一批來歷不明的黑衣刺客後,英帝便秘密派人著手調查。但是,刺客死的死,逃的逃,竟然沒有留下半點線索。杜婠婠的出現,曾經讓他一度懷疑過杜氏,但是,以杜氏一貫的忠心耿耿,杜子珏的屢立奇功,尤其是杜婠婠的當場被殺讓他打消了這個想法。英帝也曾密旨徹查近日京城中出現的可疑人等,但卻一無所獲。那些人竟象是從天下掉下來一般。他的心中有個不好的預感,說不定那家的人又出現了。
左思明鬚髮皆白,但卻精神矍鑠。見英帝匆匆從書房外進來,急忙上前行禮。英帝虛扶了一下,叫人賜坐。左思明坐了良久,英帝還未開口,只是擰著雙眉在書房內來回的跺著。
書房內靜得出奇,一應宮女和太監都被英帝遠遠地遣了開去。過了半晌,英帝才回身坐到案前,忽然低聲道:“朕召你來,是要你講一講史。”左思明坐直了身子,側耳仔細傾聽,“朕要聽的不是你記在紙上的那些,而是不準記述的那些。”左思明心中一驚,身子微微前傾,只叫了聲皇上,卻又不知如何接下去。
英帝認真地看著左思明,“早在我大齊建國時,太祖便留了一道傳給歷代帝王的口諭,稱如果有一天,有自稱宮氏子孫的人找上門來,就要到太廟請出他留下的密詔,當面開啟。但一直到了朕這一代,還一直未見宮家的人來。朕曾經到太廟看過,那道密詔被鎖在一隻紫檀木匣內,放在大殿正中的橫樑上。朕當然不會違背太祖的旨意貿然開啟。所以,朕想問你,你可曾聽說過密詔之事。”左思明惶恐地站起身來,“臣約略聽說,但也的確不知密詔內容。”
英帝又道:“自大齊建朝到現在,每一代的帝王總會遇到莫名其妙的行刺。據說,太祖晚年便遭遇了三次,但他最後卻曉諭史官,不得將此記入史書,以後歷代皆要如此。接下來繼位的顯帝也屢次被行刺,後來傷重而死。而到朕的父皇弘帝這一代,也曾經歷過幾次。只不過那時朕還小,並不記得。最後,便是幾日前擺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