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底比斯卻比孟斐斯奢華輝煌百倍。鮮花彷彿要淹沒天空一般湧向法老與王妃的婚車,我站在屬於王室成員的高臺上,目睹拉美西斯走下梯板,體貼地轉身去迎接他的新娘。
與昨天一樣,當我醒來的時候,拉美西斯已經不在了。我甚至都不知道這一整晚他有沒有睡覺。來的路上,米潘西斯才告訴我,阿布辛拜勒的方尖石碑要更改壁畫內容。
“是法老的命令。”他說,“今早才從瑪爾卡塔傳過來。”
我想起昨晚拉美西斯看圖紙的背影。
“改成什麼?”
米潘西斯頓了頓,一臉高深莫測:“您。”
……我???
我指著自己:“把我刻進壁畫裡?虧他想得出來!”
這下子,換成米潘西斯不解了,“在埃及,沒有比這個更高的榮譽了。過去只有多子的王妃才有機會被刻進壁畫。”他似是在感慨,聲音聽不出情緒,“陛下真的很愛您……”
一浪高過一浪的歡呼聲打斷了我的回憶。那位傳說中全心全意愛著我的法老,正牽著別的女人走向碼頭。
伊西斯奈芙特化著豔麗的濃妝,一襲努格白綴滿珠寶。當她朝圍觀的平民微笑著揮動手臂,人群再次沸騰起來。
他們愛她。我在心裡想。一個美貌端莊的埃及女子,一個任職數年的藍衣祭司。沒有人比她更適合站在法老身邊。
“……納芙塔瑞殿下?”
我驚訝地轉過身,看見了人群中的奈德麗。幾日不見,她還是老樣子,只是看我的目光滿懷著關切悲憫。
她朝我扯出一個微笑:“沒想到奈德麗不在您身邊,您也能做到這般衣裝得體。我記得您向來討厭這些礦石粉。”
我沒有說話。阿蓮卡必須呆在阿蒙祭司的隊伍裡,米潘西斯也要為他的賽特祭司們帶路。而赫努特米拉,她已經很久沒來看望我了。
在接下來漫長的婚禮儀式中,我所能依靠的人只有自己。我必須表現得像個王妃,優雅尊貴,舉止得體。
“殿下難道不想為自己說句話?”奈德麗幽幽地嘆口氣,“哪怕只是一句。”
我垂下眼簾看向她。“沒什麼好說的。沒有人跳出來針對我,已經再好不過了。”
當隊伍開始緩緩向金船上移動,我看見拉美西斯的視線迅速在人群中搜尋著。很快,他就找到了我的身影。
我拿捏分寸地保持著微笑。我感覺笑容已經快要僵在我臉上了。
終於,他收回視線,轉身走上梯板。金船緩緩開動起來。
快點結束吧。我在心中祈禱。快點結束吧,阿蒙拉。假如你能聽見的話。
☆、奸細(三)
接近午後,王室儀仗隊伍漸行漸遠。按照流程,我應該回到瑪爾卡塔,等待法老的歸來,並參與宴會廳裡熱鬧的晚宴。
“納芙塔瑞殿下!請等等!”
我聽見有陌生的聲音在叫我的名字。我站定身體,向臺下看去。是個年輕的傳令官。
“納芙塔瑞殿下,王子……王子來了!”他氣喘吁吁地跑過人群,“我不知道這個時候該向誰稟告……”
我疑惑地看著他:“王子?哪一位?”
“阿泰舒,殿下。”他重複道,語氣有些慌亂,“赫梯王子阿泰舒。”
這顯然不合規矩。赫梯的王室到訪,至少要派親信提前一天通報埃及,可他什麼都沒做,說來就來。
“使節隊伍進城了嗎?”我問。
“已經快到阿發里斯夏宮了。”傳令官回答,“他們要求法老親自迎接。”
我忍不住覺得好笑。那傢伙正忙著成婚,哪有心情管你們這些赫梯人?指望他去迎接,恐怕要等到明年了。
我看向臺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