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眼,“你該回京了,省得外人生疑。”
嚴渭斂了笑意,“那方才我說的,寧知書向魏京提供證據的事情呢?”
一直以為,只有趙玠在使力揭發趙琰,原來還有寧知書這隻幫手。似乎是意外之外,又彷彿在情理之中。
趙琰淡淡道:“有沒有他的動作,對我而言又有多大區別?對靖北王府,不要輕舉妄動。按原計劃進行就是。”
“可是,靖北王府可是平王最大的助力,殿下……”
趙琰擺擺手,“我知道。但現在還不到時候。你繼續好好待著就是。”
“是。”
趙琰又指了指桌上的飯菜,“給我處理掉吧,免得那位姑姑起疑。”
嚴渭看著那兩碟菜,簡直想翻白眼。那位姑姑倒是熱心,可人祈王殿下每日都有人暗中送山珍海味來,哪裡看得上這個?
他把兩碟菜統統倒到自己帶來的食籃子裡,然後悄然離開。
此時此刻,阿凝還安靜地待在靈溪院裡。
雖然仍然日日畫畫讀書,可連粗線條的馥兒都看出她的心神不寧來。
秦晚馥道,“你這樣擔心,不如去問問書哥哥,看魏大人那邊有沒有什麼線索,祈王殿下何時才能恢復清白。”
阿凝抿抿唇,“也沒有很擔心……”
“眉頭皺得都快成小老頭了還不擔心呢!”馥兒戳了下她的腦袋,“你就別掩飾了,他是你的老師,對你又這麼好,你擔心也是人之常情啊,不擔心才是沒良心呢!”
阿凝一愣,沉默一會兒,彷彿想通了什麼一般,道:“你說得對,我這就去問問姐姐,看有訊息沒有。
結果她去正院尋榮宓,卻沒看見人。院裡的丫頭說,世子妃今日一早就出門了。知道她出門時帶了紅蘿還有寧知書給她安置的侍衛,阿凝才放下心來。
這幾日不管是西苑還是明玉山莊,都詭異的安靜。她能預感到,平靜中正醞釀著某種巨大的風暴。
阿凝仔細分析了一下祈王殿下的情勢。她覺得以他孤傲的本性,又那樣費心給自己編織賢名,怎麼會做什麼龍袍來讓自己的賢名毀於一旦呢?
他這次遇難,只有兩個可能。其一是外人陷害,陷害他的人不管是誰,定然事先知道孤雁閣小院的存在,說不定也掌握了他其他什麼罪證,比如……謀害皇后未遂什麼的,若是都被揭發出來,即便他能洗刷謀逆的罪名,也會有別的髒水潑給他,那就糟了,這也是她最擔心的情況。
阿凝不知道,她已經在不知不覺中站在了趙琰的立場。
拜兩年前她曾經多管閒事“救”過他一回,她覺得還有一個可能,是他自己設計的。如果是這樣的話,她也就不必擔心了。
她回想起那日在紫茉莉花田,他還是如常的泰然從容,一絲端倪也無。真是……不知他到底在想些什麼。
這日夜裡,錦青終於給她帶來了一個訊息:她若想見他,去繁香塢就是。她思來想去,最終還是答應了。
傍晚時,阿凝換了身輕便利落的素色羅裙,跟著錦青去了繁香塢。
同去年一樣,繁香塢中花枝重疊,一片豔麗妖嬈。
阿凝去年來此,對那玄妙之極的奇門八卦感到好奇萬分,這一年來研究了不少,可現在,通往孤雁閣小院的花木已經沒有了屏障。
漸漸的,耳邊傳來一陣熟悉的琴音。
阿凝識得此曲,以前聽趙琰彈過的。
悠揚的琴聲越來越近,分開眼前最後一重扶桑花木,卻見眼前豁然開朗。花木中的一大塊空地上,鋪了一層金絲絨毯,撫琴男子一身月白錦緞銀絲鑲邊廣袖衣袍,髮髻上的白玉簪如雨水洗過,清透晶瑩。整個人都沐浴在夕陽暮色下,俊逸清雋如月灑寒江,日耀雪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