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後來上了摘星樓,嶽子然勤練劍法,一直朝著獨孤求敗所描述的那種境界前進,然而卻一直不曾達到“不滯於物,草木竹石均可為劍”的境界。直到黃蓉受傷那天。嶽子然心情激盪。才形成突破。
但如果可以從頭再來的話,嶽子然寧可讓自己劍術一輩子停步不前,也不願最喜歡的人受傷。
嶽子然想到此處,迎著日頭灑下的最後一縷霞光,感受著胸口的痛楚,淡淡笑著想道:“我曾答應過,要保護她一輩子,或許這痛楚便是懲罰吧。”
黃蓉不知嶽子然心中在想些什麼。只是看著嶽子然走出廟門憑高望遠的身影,心中總覺著有些不自在。她輕聲喚道:“然哥哥。”
嶽子然回過神來,走到她身旁,輕聲問道:“怎麼?是有什麼地方不適嗎?”
黃蓉搖搖頭,說道:“只是好奇你在想些什麼?”
嶽子然淡笑著坐下,說道:“在想些無關緊要的事情罷了。待會兒你的傷勢被治好以後,我便送你回桃花島,這外面的人事實在是太險惡了。”
黃蓉心中一痛,卻很是自然的笑道:“好啊,我們到時候在桃花島成親。”
嶽子然不悲不喜。只是有些出神,半晌之後才點了點頭。說道:“那是當然。”
兩人說罷,過了半盞茶的時間,一個小沙彌走了進來,雙手合十,行了一禮,說道:“兩位遠道來此,不知有何貴幹?”
嶽子然拱手說道:“在下丐幫幫主嶽子然,特來求一燈大師為東海桃花島之女療傷,另來與一燈大師一了他昔時故人的恩怨。”
“恩怨?什麼恩怨?”小沙彌疑惑的問道。
嶽子然不答,將瑛姑手繪的,上面寫有她字跡的地圖交給沙彌,說道:“你將這件東西交給一燈大師,他老人家自然便知曉了。”
小沙彌接過地圖,不敢開啟觀看,合十行了一禮,轉身入內。這一次他不久即回,低眉合十道:“恭請兩位。”
嶽子然大喜,扶著黃蓉隨小沙彌入內。那廟宇看來雖小,裡邊卻甚進深。三人走過一條青石鋪的小徑,又穿過一座竹林,只覺綠蔭森森,幽靜無比,令人煩俗盡消。竹林中隱著三間石屋。小沙彌輕輕推開屋門,讓在一旁,躬身請二人進屋。
嶽子然向小沙彌點頭微笑示謝後,與黃蓉並肩而入。只見室中小几上點著一爐檀香,几旁兩個蒲團上各坐一個僧人。一個肌膚黝黑,高鼻深目,顯是天竺國人。另一個身穿粗布僧袍,兩道長長的白眉從眼角垂了下來,面目慈祥,眉間雖隱含愁苦,但一番雍容高華的神色,卻是一望而知。
書生此時正站在白眉僧人的身後,想來他便是一燈大師了。
嶽子然毫不遲疑,扶著黃蓉,走到那長眉僧人之前,躬身拜道:“弟子嶽子然、黃蓉,參見師伯。”說罷,在地上著力的磕了四個響頭。
嶽子然這番言語,無疑是抬出了洪七公與黃藥師,他知道,一燈大師接受如此大禮後,便再也無法拒絕為黃蓉療傷了。
一燈大師沒有阻撓兩人,待他們行完禮後,才站起身子來,伸手扶起二人,笑道:“七兄收得好弟子,藥兄生得好女兒啊。聽他說,”說著向書生一指,“你倆的文才武功,遠勝於我這劣徒,哈哈,可喜可賀。”
一燈大師接著又打量了黃蓉一番,感嘆道:“想當年在華山絕頂,我與你爹爹比武論劍,他尚未娶親,不意一別二十年,居然生下了這麼俊美的女兒。時光匆匆而逝,不著痕跡便已蒼老啊。”
黃蓉笑道:“爹爹也常向我提起師伯您呢,說天下高手自從重陽先生去後,便屬您最厲害啦。”
一燈大師擺擺手,笑罵道:“你這丫頭盡撿好聽的和我說,我們這幾個都是互相誰都不服誰的主兒,你爹爹若能說出這番話來才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