姓封的漢子說道:“我們對他毫無所知,因此根本無從猜測他的身份。不過我們卻不能不提防他對孟大俠有所不利。”
楊炎雖然欠缺處世經驗,卻是個極為精靈的人,觀言察色,立即便知這姓封的漢子所言不盡不實。試想孟元超是何等武功,假如來的是個普普通通的“小子”,孟元超的手下又何須害怕來人對他不利?
楊炎說道:“對不住,我必須當面和孟大俠說。要是孟大俠如今已在會見那小子,我更必須趕快見到孟大俠了。”
姓封的漢子見他說得這樣著急,心想:“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便道:“好像正在你來的時候,叫那小子進去的。也不知盂大俠見著他沒有,我拚著受點擔帶,帶你進去看看吧。”原來盂元超早有吩咐,在他會客的時候,不許任何人打擾的。
楊炎說道:“用不著了。我自己會去!”說到一個“去”字,伸指一點,立即點了姓封的穴道。
盂元超住的這棟房屋有內外兩進院子,有七八座平房,比普通農家當然大得多,但卻絕非什麼庭院深深、重門疊疊的巨宅,楊炎自忖要司找孟元超應當不會有多大困難。尤其在這三更半夜的時分,別人都已睡了,孟元超會客的地方,必定會有燈火。
他施展超卓的輕功,身如一葉飛墜,落處無聲。進了第二重院子,果然便看見有一個房子燈火明亮,紙糊的窗子上隱約看見兩個人的影子。
更妙的是在這間房子後面,有一顆棗樹,楊炎飛身躍上樹上,正好可以從後窗俯瞰屋內情景。
一看之下,楊炎不禁吃了一驚。
坐在主位,面向窗戶這個人並不是孟元超!
楊炎沒見過孟元超,但這個人卻是和他關係最深的人。認真說來,當今之世,也只有他才能算得是楊炎獨一無二的“親人”!
從楊炎開始牙牙學語的剛滿週歲時候,就是這個人,一身兼任楊炎父母的職責,全力保護他,悉心照料他,不但盡了一般父母的撫養責任,而且不辭跋涉,不懼險艱,將他從兵慌馬亂之中帶到一個可以稱為世外桃源的所在,為他找到了名師。
這個人是他的養父繆長風。要不是有繆長風將他帶上天山,他根本不會認識冷冰兒,甚至根本就不可能還有今日的楊炎。
不錯,他對冷冰兒也許會感覺更加“親近”,但那是另一種感情。他和冷冰兒雖然自小以姐弟相稱,畢竟也還不是真正的姐弟。而繆長風做他的養父,則是”名正言順”,受他母親臨終的囑託的。
在他知道自己的身世之前,他一直是把繆長風當作自己的親生父親一樣的。
如今他雖然知道了自己的身世,也見過自己的生身之父,但在他心目之中,生父的地位仍然是遠遠不能和義父相比的。甚至根本不能相提並論!”
由於受了楊牧的欺騙,在他內心深處,或許有點可憐生父,但卻沒有一般孩子對父親應有的尊敬。和尊敬剛剛相反,生父的出現,只能令他感覺羞恥。因此,儘管他願意為父親刺殺仇人,企圖“挽救”他的父親,但那次會面,他自始至終就沒有親口叫過一聲“爹爹”。
她對義父的感情,只有兩個師父差堪比擬。不過也還“隔”了一層。唐經天已經死了不說,他的“爺爺”對他的恩惠、愛護是不在義父之下的,但他和爺爺的遇合乃是偶然的“機緣”,不比繆長風是將他從母親手中接過來的。他最尊敬他的母親,因此在他心目之中,繆長風不僅是地的養父,而且是他和死去的母親之間唯一可以聯絡的紐帶。這是一種非常複雜的感情,也只有像他這樣早熟的孩子才會具有的感情。
他早已從李務實的口中知道謬長風已迴天山,並且準備要尋找他,但卻想不到會在這裡碰上!這是一件完全出乎他的意料之外的事情,有他的義父在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