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也不廢話,直接把兩人請了進去。
賓主分座落定後,林大官人便又問道:“自我離開這五個月,衙門裡可有什麼值得一說的事情?”
兩人一個管錢糧,一個管刑名,都是要害位置。
郭推官這邊沒什麼特別值得說的,都知道蘇州城司法領域最大的問題就是林泰來,而最近幾個月這位最大的問題又不在蘇州。
但劉通判真有點事情要請林大官人做出決斷,別人還替代不了。
“還是濟農倉的問題。”劉通判先拋了個引子試探,看林泰來有沒有興趣關注。
去年為了從府衙手裡奪回濟農倉的事情,林大官人和朱知府撕逼好幾次,最後隨著張四維的突然去世和趙巡撫的到來,朱知府徹底偃旗息鼓了。
但去年林大官人搶濟農倉管理權,是為了弄經費搞工程,今年還不知道林大官人是什麼心思。
此時林泰來聽到劉通判說起濟農倉,立刻問道:“濟農倉怎麼了?莫非新來的鐘知府又想拿回去?”
朱知府早在三月時,就直接致仕了,朝廷又派了一個鐘知府過來。
在官場上,三品就可稱為大員,四品和三品之間是一道巨大鴻溝。
朱知府去年押錯了寶,被突然去世的張四維坑得不輕,同時又得罪了申家,四品到三品這個坎肯定很難過去了。
所以朱知府感到前途無望,又覺得在蘇州府做官做成了笑柄,上面被巡撫壓著,下面被府衙同僚頂著,實在沒意思,便回家養老了。
劉通判解釋說:“鍾知府沒有收回吳縣和長洲縣濟農倉的意思,只是出了些別的問題。
前年鬧災,嘉定和崑山方向相對比較嚴重,府衙從吳縣和長洲縣濟農倉借了兩萬石糧支援嘉定和崑山。
這些糧食又借給了受災民戶,並登記造冊,但一直沒有歸還。
近日長洲縣袁知縣催討這筆欠賬,鍾知府命令書吏核實時,卻發現賬本遭到水泡,只剩了一半。
也就是說,只有一萬石可以核實,另一萬石借糧無法核實了。”
林泰來問道:“不要說那麼多沒用的,你就直接告訴我,一萬石賬目無法核實的後果是什麼。”
“後果就是有一萬石理論上應該借給了民戶的米糧,已經沒有賬目,收不回來了。
也就是說,吳縣和長洲兩縣濟農倉有一萬石,被府衙虧空了。
這筆虧空,需要府衙主官鍾知府為此負責。”
林泰來詫異的說:“這不是前年的虧空嗎?當時在任的還是朱知府。
今年三月鍾知府上任時,肯定要和前任知府交接各種賬目和倉庫,他自己沒交接清楚?”
劉通判答道:“我也不清楚交接時有什麼情況,反正鍾知府最近才發現這個問題。”
林泰來無語,這就是鍾知府活該了。
按照官場規矩,前後任交接的時候,要把賬目都對清。如果在交接時發現虧空,往往是前後任各負責一半。
但如果正式交接完畢,新上任主官接過了大印後,再發現新的虧空之類的問題,那就要新主官自己負責補上了。
就算是被坑了,也只能怪自己當初眼睛沒擦亮,打落牙齒和血吞。鍾知府如今遇到的,就是這麼個情況。
林大官人無動於衷的說:“那讓鍾知府自己慢慢補唄,與我有什麼關係?”
他又不是聖母救世主,誰的忙都要去幫,和鍾知府又沒什麼交情。
劉通判苦笑著說:“鍾知府託我問個話,你有沒有興趣把這個虧空補上。”
林泰來驚奇的說:“讓我自掏腰包給府衙補虧空,是我傻了,還是他傻了?”
劉通判又道:“但鍾知府說了,兩縣濟農倉可以從官辦再恢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