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從小到大,什麼事情騙過你,你今日不信娘與你說的話,反倒是信你爹那混賬的話,你這不是傷孃的心嗎?”
晉陽長公主一貫堅強,說到這句話的時候,眼眶子都忍不住泛起了幾絲紅。
這般情形之下,饒是芙蕖心中仍有萬般疑問與不信,也只能妥協沒有再問下去,便是為了晉陽長公主,她也願意說服自己去相信。
按理今日午間稍作歇息,便會開始秋獵第一場試獵,皇親國戚、各大世家子弟皆會下場試煉。
而芙蕖往年裡也會呆在圍場休息之地觀看,亦或者自己騎馬在周圍走走,只是今日剛剛發生了那樣的事情,她一點都沒心情再出去交際,只想呆在院子裡好好的休息一下,也想好好的靜一靜。
誰知,這頭芙蕖剛剛與晉陽長公主表明了自己的想法,晉陽長公主卻是立刻搖頭否決她的想法,反而讓她身邊的丫鬟去她的箱囊裡找出了先時為她置辦下的騎馬裝,又是親自盯著丫鬟們替她裝扮了,方才開口道:“這大好風光,你呆在這小小院子裡豈不浪費,也讓人瞧了笑話。”
芙蕖透過鏡子看到晉陽長公主拿著剪子剪下了擺在她房內那簇盛開正豔的玫紅色蕙蘭,細細修剪挑了幾朵含苞欲放的花骨朵兒,插在了她剛剛梳成的垂馬髻之上,笑言:“你是我的女兒,生來便是應該讓眾人傾慕與豔羨,絕不能讓人小瞧了去。”
晉陽長公主笑的別具深意。
而芙蕖到了圍場之中,方才知曉晉陽長公主在房內說的那一句話,究竟是什麼意思。
場內獵旗鼓鼓,萬馬賓士,大好男兒已換上盔甲獵裝,正當是威風凜凜。
一向儒雅的太子殿下趙晉元,此時也是一身盔甲紅披,英武非凡。他看到了芙蕖,從駿馬之上翻身而下,動作瀟灑利落,偏生這番英武打扮的太子殿下,臉上卻依然掛著溫文寵溺的笑容,他走到了芙蕖跟前,衝著站在芙蕖身後的晉陽長公主打了一聲招呼,然後目光溫柔的看向芙蕖,輕聲道:“芙蕖,你來了。”
“太子殿下。”
芙蕖輕輕彎腰福了一禮,趙晉元見此,面上十分無奈,只衝著晉陽長公主道:“姑母,表妹總是這般客套。”
晉陽長公主只是笑著摸了摸芙蕖的腦袋,並沒有說什麼。
而趙晉元倒也並不覺得受到冷落,反倒是對芙蕖又溫柔笑道:“芙蕖,我聽越朗說,你想讓他給你打一條雪白的狐裘做圍脖?”
“那是我與哥哥的戲言。”
芙蕖聞言,笑的有幾分尷尬。
先時來圍場之前,她替夏越朗整理行囊的時候,兩兄妹玩鬧說下的戲言罷了,其實她的庫房裡往年積攢下的狐裘,莫說是做個圍脖,便是做上大衣也是足夠的,根本就不缺狐裘。
如今這話被傳到了外邊,她心裡難免有些不好意思。
而趙晉元卻是笑著搖了搖頭,輕聲道:“我也是芙蕖的兄長,與我何必這般客套,只要芙蕖想要,我便替你尋來。”
“太子殿下……”
芙蕖臉上笑容微微一滯,正要拒絕之時,晉陽長公主卻突然笑著開口道:“晉元倒是有心了。”
芙蕖抬起頭,正好看到晉陽長公主擦了嫣紅口脂的唇角彎起了一個美麗的幅度,她的笑容別具意味。
而趙晉元聞言則是笑著翻身重新上了馬,一邊揮動馬鞭,一邊轉頭衝芙蕖大聲開口道:“芙蕖,你等我為你獵白狐歸來!”
趙晉元向來剋制內斂,神色溫文爾雅,可是今日彷彿受了這獵場雄邁的氛圍影響,笑容變得肆意了許多,唯一不變的,是他看向芙蕖的神色,始終是那般的溫柔寵溺。
芙蕖看著他英姿勃發的身影,神色一動,心裡突然變得有些空落落,有一股說不出的慌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