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有另一層關係,周書記撤下他的職務也不是沒有可能。
他想到那層關係,一種暗恨像無形的繩子勒著他的脖子,他的呼吸都不暢快,他氣憤、仇視甚至怨毒,這些年埋在心頭,為了自己的仕途,他失去了自尊,他在縣政府招待所的老婆,和周書記不清不白,他早已心知肚明,只是他隱而不發,他和他老婆同床異夢這些年,如果周書記因此事遷怒於他,他便拉響這枚炸彈,大不了大家同歸於盡。
黃大膽這傢伙看樣子欠修理,他越來越放肆,上次他竟然告派出所的狀,說派出所到他地盤,沒和他招呼,他也不想自己是誰,袁所長年紀輕輕能當所長,上面沒有人罩著,他能當嗎?何況他自己一屁股屎,沒擦乾淨,還想找人麻煩,豈不自尋死路!群眾對他意見大,自己早有所聞,說他和開飯店的有一腿,自己也是睜一眼閉一眼,男人管不住下半身,只要不影響工作,他也不追究,還有人舉報他經濟問題,他一直壓著,畢竟黃大膽是鄉里樹立的典型,查他的問題無疑是打鄉里的耳光,幸而,自己對他留了一個心眼,黃大膽上回送他的五千元現金,他退回去了,否則,這傢伙倒黴時,撥出蘿蔔帶出泥,自己也跟著栽進去。
“鄒書記在啊?”財政所邢慧在外敲了敲門,夾著一個塑膠檔案盒探頭進來了。
“有事嗎?”鄒書記恢復了他書記的面孔,他知道她來又是發票的事,儘管發票程書記簽過字,可程書記為什麼不解決呢?前任留下的發票過多,鄉里的財政承受不起,只能按需要解決,他透過黨委會規定,沒有他簽字,過去的發票財政一律不能收。
她受不住這煙氣,連著咳了兩聲,圓臉咳得通紅,她叫道:“煙好嗆人!”
她自作主張地拉開窗戶,煙冉冉地飄向窗外。
“周所長說這發票要你簽字,才能做賬。”她將檔案盒擺在他的辦公桌上,掏出厚厚的一疊發票,那蔥嫩般地手指尖塗著紅紅的指甲油,像是散落的梅花瓣。
鄒書記覺得那指甲紅很是晃眼,害得他心不在焉,他收攏目光,表情淡然地說:“上一屆政府的發票都要拿到鄉黨委會上研究,集體審批後才能入賬,這是鄉里的規定。”
她似乎沒聽見,身體往他跟貼了貼,撒嬌地說:“鄒書記,我把發票放到你這裡,你抽空看一看,我到你那裡拿。”
她的話似乎有些奇怪,他聽起來發怔,什麼到他那兒拿。她輕輕地推著發票,那尖細的手指不經意地碰了他的粗手,他的手指癢酥酥的,想握住那隻近在眼前的小手,可畢竟在辦公室裡,他剋制住內心的衝動,說:“把發票放在這兒吧!”
“鄒書記,我走了。”她屁顛顛地走了,走到門口回過頭來,睃了他一眼,那眼光藍汪汪的,有無限的內容。
鄒書記盯著她翹翹的臀部,吐了一個完美的菸圈,信手翻了翻她留下的發票,全是招待費,他將發票揣在兜裡,打定了主意。
中午,鄒書記在鄉食堂吃過飯,回到棉紡廠原先的招待所休息。招待所獨門獨院,由於棉紡廠不景氣,它已關閉,留下這幢房子正好給鄉里使用,鄒書記和市縣掛職的幹部住在這裡,而掛職的幹部因為丟不下單位的事,總是三天打漁,兩天曬網的來,真正這裡的常客便是他一人。
他脫下西服,感到身體疲乏得很,為這倒黴的檢查,他這幾天沒睡好安穩覺,今天他決定惡補一下。這時,外面傳出砰砰的敲門聲,他怨氣徒生,誰也不尋個時候,他一肚子不滿地開了門,一縷香氣撲鼻而來,邢慧笑盈盈地站在門口。
“哦,你來了!”他的氣平息了,心頭有幾分驚喜,他折回房間穿上西服,看她將門帶上,眼兒發熱。他故意責怪道:“幹嘛這麼急?”
“人家還要做賬!”她撒著嬌磨到他跟前。
他掏出發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