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了一小段,終於停了下來,蹲下身子把花束放到一個墓碑前。這裡的管理極佳,即使將近一年無人問津也顯得一塵不染。墓碑上照片的女人笑容恬靜,眸色溫柔,一如平時她笑看自己的模樣。
可如今,高易翔卻覺得她的笑容像是在嘲諷他一樣。
她安睡在泥裡,他站在這裡,雖然活著,卻天天深陷在無法言喻的罪孽中。
說不出口,走不出來。
他笑了笑,對著她笑著說:“嗨許晴,你過得好嗎?今天是你的忌日我便過來了,你不會嫌我煩吧?我依然是天天過得行屍走肉般,不敢過得太好,怕有一天你再見到我會怪我。不過想來就算有來生你也不願意再見到我吧?畢竟是我害死了你……”
他不自覺地狠狠用指甲颳了刮眼角,是熱辣辣的疼,他又笑著說:“以前我們在一起的時候我怎麼沒發現呢?真不愧是我愛上的女人,平時溫溫柔柔的,狠起來卻比誰都狠。我也不知道你做得對不對,你是懲罰了我,可你怎麼把你自己也搭進去呢?”
“我倒是寧願你還活著,天天折磨得我死去活來,就像林檬對她丈夫那樣……”
“你又要罵我了對吧?說我怎麼配,我知道我不配,我沒有資格……”
“想起來我還沒被你罵過呢,我做夢都想著被你罵一頓,可是你卻只衝我笑,然後我就醒了……你連在夢裡的笑容都不願意施捨給我嗎?”
說了很多,說到最後不知道該說什麼了,只剩下一句平時不敢說出口的話,“許晴,我真的很想你。”
他眼裡的悔意和自責讓任何人看了都足以窒息。
chapter 50
林檬這一覺睡得極其安穩,手下意識地摸去身邊,就被他堅如鋼鐵的手臂給撈了起來,她吃吃地笑了幾聲,半眯著眼地趴到他的寬厚的胸膛上,整個人懶洋洋地,賴著他不想動。
他順手將滑落到她腰間的被子拉至肩頭,另一手像是習慣性地摩挲她柔軟的發,表情淡漠得近乎面無表情。
林檬享受著他的撫摸,舒服地哼哼了一聲,貼著他胸口咕噥道:“你怎麼醒得這麼早啊?”
溫庭江卻不知在想著些什麼,彷彿沒有聽到她的聲音。
林檬見他遲遲沒有反應,不禁疑惑地爬起來打量他,他頓時回神過來,摸摸她的頭,“嗯?你說什麼?”
“你想什麼呢?”林檬好奇地咕噥道,然後摸了摸小腹投訴道:“溫冰塊,我肚子好餓……”
“那你就別賴床了,快起來,我帶你去吃早飯。”
林檬撒嬌道:“可是我很累啊……不想動。”
他大掌不輕不重地在她臀上打了一下,“快起來,別鬧。”嘴上是這樣說著,卻對她的小性子極其受用。
林檬被他逗得笑了起來,雙手攀上他的肩整個人掛在他身上,“你抱我去洗。昨天讓你佔了那麼大的便宜,你服侍我不應該嗎?”
他看著她,淡淡地笑出聲,熱熱的氣息噴在她耳畔,“恩,是應該。”
林檬臉不由自主地紅了紅,他的語氣看似輕描淡寫,但細品過後,就能發現他話裡的意思意味深長。她還來不及故作矜持一把,就被他像孩子一樣抱了起來。
她頓時有點懊惱,為什麼每次撩他,到最後是自己反被撩呢?
同一剎,放在手邊的手機突然響起,他動作一頓,眼裡的笑意頓時消失無遺,卻只是淡淡地說:“你的電話。”
林檬不知是誰打來的,隨手接起,“喂?”
那裡卻立刻傳來一把熟悉的聲音,語氣略顯不悅。
“你怎麼這麼遲才接起?”
林檬認出是高易翔的聲音,愣了幾秒,然後幾乎是反射性地立刻掐斷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