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雲,被高空的氣流吹散,明亮的月光又似水銀瀉地般撒將下來,照得荒煙蒿草中一片銀白。
那邊的喇嘛處境也艱難起來,他畢竟年老氣衰,那沉重的鐵棒揮舞速度越來越慢,棒身終於被一頭經驗老到的餓狼咬住,始終無法甩脫,喇嘛正和那狼爭奪鐵棒不下,月光中見我被一頭巨狼按在地上,想過來解救卻苦於無法脫身,抬腿將一包事物踢到我面前:“普色大軍,快用你們漢人的五雷擊妖棍!”
那包東西險些撞到我的肩頭,我心中納悶,什麼是我們漢人的五雷擊妖棍?但隨即用手一模,已經明白了,這是大個子的子彈帶,當時我們每人配發有兩枚手榴彈,我的那兩枚都扔進水塘裡炸臭泥了,而大個子這份卻始終沒被使用,他受傷後喇嘛幫他解了下來,此刻若非喇嘛提醒,還真就給忘了。
我立刻從中掏出一隻手榴彈,但是被狼按住肩頭,無法做出太大的動作,否則一個破綻,就會被狼吻吸住,急中生智,把子彈帶擋在臉側,猛得回身轉頭,只見身後好像壓著個白髮森森的惡鬼,果然是那狼王,眼前白影一晃,它已經咬住了子彈帶。
這時我也拉開了導火索,手榴彈立刻哧哧冒出白煙,便想向後甩出去,只要手榴彈一炸,足可以把這些餓狼嚇退,那狼王一口咬到了帆布子彈帶,正自怒不可遏,忽然見到冒著白煙的手榴彈,還有那催命般不吉祥的哧哧聲,抬起狼爪,將我手中的手榴彈掃在一旁。
手榴彈並沒有滾出多遠,我心中大罵,這隻白狼真他媽的成精了。我想它雖然不知道手榴彈是做什麼用的,但是憑它在惡劣環境中生存下來的經驗,就已察覺到這東西危險,離這不吉祥的短棍越遠越好,它雖然用狼爪撥開手榴彈,不過距離還是太近了,一旦爆炸,後果不堪設想,破片的殺傷力會使牆內的人和狼都受到波及。
我仍然被狼王按著,這時候便是想捨身撲到手榴彈上,也難做到,想到所有的人都被炸傷,後續的狼群衝上來撕扯著把四個人吃光的場面,我全身都象掉進冰窖,時間一秒一秒地流逝,估計爆發就在這兩秒之內了。
就在這讓人神經都快崩潰的掉的最後時刻,那隻咬住喇嘛鐵棒的餓狼,終於用狼口把鐵棒奪了下來,但它用力大了,收不腳,一直退到即將爆炸的手榴彈上,“嘣”的一聲爆炸,白煙飛騰,大部分彈片都被這隻倒黴的狼趕個正著,狼身像個沒有重量的口袋,被衝擊波揭起半人多高,隨即沉重地摔在地上。
牆內包括狼王在內的三四隻餓狼,都怔住了,然後紛紛躥出牆外,頭也不回地消失在了夜色中,外邊那些老弱狼眾,原來就被槍聲嚇得不輕,聽到爆炸聲,尤其是空氣中那手榴彈爆炸後的硝煙味,更讓它們膽寒,當即都四散跑開,這一戰狼群中兇悍的惡狼死了十幾頭,短時間內難成氣候了。
我翻身起來,也顧不得看自己身上有什麼傷口,撿起格瑪掉落在地上的步槍,用刺刀將牆內受傷的幾頭狼一一戳死,這才坐倒在地。像丟了魂一樣,半天緩不勁來,這時候狼群要是殺個回馬槍,即使都是老弱餓狼,我們也得光榮了。
正喘息間,忽聽喇嘛大叫不好,我急忙強打精神起身,原來是格瑪倒在了血泊中。剛才我眼睛都殺藍了,這時回過神來,趕緊周老喇嘛一起動手,將格瑪軍醫扶起,一看傷勢,我和喇嘛全傻眼了,腸子被狼掏出來一截,青呼呼地掛在軍裝外邊,上邊都結冰了。
我急得流出淚來,話都不會說了。好在喇嘛在廟裡學過醫術,為格瑪做了緊急處理,一探格瑪的呼吸,雖然氣若游絲,但畢竟還活著。
我又看了看大個子,他的傷雖重,卻沒失血,加上體格強壯,暫無大礙。我問喇嘛:“尕紅軍醫能不能堅持到天亮?”現在馬匹也死了,在這荒山野嶺中,只憑我和喇嘛兩人,無論如何也不可能把兩名重傷員帶出去,只好盼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