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斷然拒絕:“不行,現在趕貨,請假一定不會批准的。要是曠工,不但要被扣一百塊錢,這個月的獎金也沒了。你和海燕剛來,以後用錢地方還多得是呢。”
麗娟便不言語了,低著頭跟在陳剛身後。其實我是羨慕她的,她的行李早被陳剛背在肩上了,現在她的全部心思都放在陳剛身上,無瑕理會我。可我背上揹著一個大包,雙手還提著行李,渾身痠痛,雙腳都快邁不開了。
去出租房的路比剛才的路況還差,再加上七拐八拐的,很不好走。陳剛介紹說,這裡的本地住戶很少,本地人大多住在別處,那裡的房子又新又漂亮。這些老房子幾乎都是租給外地人的,他們每月定期過來收租金。現在正是晚飯時候,因為天熱,很多房間都是開著門。從門外望去,房子裡大多坐滿了人,有很多人端著飯碗到門口吃。
我現在的想法很簡單,有這樣一間又低又矮的小房子給我落腳就足夠了。我和麗娟關起門來,把今天所遇到的種種委屈和侮辱都關在外面。不知為何,我現在好怕見到外面的人,我感覺每一個人都有可能對我進行傷害。可是當陳剛終於領我們進一間出租屋時,我和麗娟頓時傻了眼。
這間出租屋子和我們剛才路上所見的很多出租屋沒有任何區別,只是屋裡己經有兩男一女了。房內共有兩張雙層鐵架床。那張雙層鐵架床上己經住了人。上鋪有一個男人面朝牆壁躺著,正在看報紙。從後背上看,應該很年輕,但聽到我們說話聲,竟然連頭都不轉一下。
下鋪則坐著一對年輕男女,顯然是夫妻,他們一人手裡端著一碗飯,正就著面前小桌子上的一盤青菜、一盤酸菜有滋有味地吃著。
陳剛介紹說,那對年輕男女以前是他一個廠的同事,不過現在都在別的廠做事了。那對年輕男女倒還熱情,邀請我們跟他們一起吃飯。飯當然吃不成的,兩個碟中的菜不剩幾根了,飯估計也沒有了。
麗娟不相信地看了看上鋪那個男人的後背,死死地盯著陳剛問:“莫非,你今晚就讓我們睡在這裡?”
陳剛疑惑地說:“是啊,有什麼不好嗎?這是我為你們租的床位,上下鋪的。夏天太熱,要是冬天,租一張床位就夠了,你們可以擠著睡的。”
麗娟剛想發火,正在吃飯的女孩冷冷地說:“你以為這兒是你家啊,有了地方給你住都不錯了,我剛來時還和我老公在橋洞睡的呢。”
15。
聽了這話,麗娟張了張嘴還想反駁,陳剛忽然嚴肅地問:“對了,你們來時的火車票還在嗎?”
我邊收拾行李邊漫不經心地說:“不記得了,好象在吧。”
陳剛急了:“快找找,火車票一定不能丟的,只要治安隊查暫住證你們就給他們看火車票,有了火車票,在三天內可以當暫住證用的。”
麗娟驚訝地問:“什麼暫住證?我們都帶身份證的啊?”
陳剛焦急道:“現在跟你說你也不懂,你們火車票到底丟沒丟啊?”
看到他一臉認真,我和麗娟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趕緊手忙腳亂地在身上找火車票,最後好不容易在麗娟盛乾糧的口袋中找到了,陳剛的臉上才露出一絲笑容,叮囑道:“一定要隨時帶在身上。”
麗娟不高興地噘起嘴,嘟囔著:“這兩張火車票比命還重要嗎?”
陳剛正要回答她,忽然看了看錶,一下子跳起來,對正在收拾碗筷的阿玲說:“不行了,我要遲到了。阿玲,我兩個同學剛來,對這裡不熟悉,你多幫一下她們,告訴他們沖涼房在哪裡?怎麼打水?我先回去了,今晚要上通宵,明天下班我再過來。”說完,不理會麗娟的白眼,拔腿就往外走。
剛走到門口他又返了回來,從口袋裡掏出兩隻雞蛋遞給麗娟:“你和海燕一人一隻,我先走了。”又不放心地叮囑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