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地位輩分在那,不好太失風度,在吵架這方面,只要韓淵消停了,他也就孤掌難鳴,不多時便偃旗息鼓,只撂下一句:“恕老朽修行不到家,對殺子之仇難以釋懷,我玄武堂與此人不共戴天,非殺他不可!”
此言一出,一時喚起了眾人對韓淵的仇恨,場中七嘴八舌起來。
這時,忽然有一個聲音從遠處傳來,說道:“魔龍罪責昭昭,天下皆知,要是我們大夥都與他無冤無仇,也就不必興師動眾地聚集在此地了,這些仇怨就不必提起了,我看唐真人說話有些道理,死了一了百了有什麼意思,不如讓他活著贖罪。”
眾人一同望去,只見一箇中年人帶著幾個弟子從遠處走來,彷彿身形只一晃,彈指已經到了眼前,那中年人風度翩翩,很有些儒雅氣度。
方才說話的白虎山莊長老立刻迎出來:“莊主。”
竟是白虎山莊的莊主。
這莊主點點頭,將袖口一攏,對卞旭拱了拱手:“卞兄,好久不見。”
程潛皺著眉在樹梢上打量了來人片刻,突然睜大了眼睛——這貨不是鎖仙台上那老瘋子紀千里嗎?
他怎麼突然人模狗樣起來了!
第96章
卞旭乍見故人;先是一愣,可是隨即,他心情又多少有些複雜。
他自己鬚髮皆白,面前故友卻依然壯年,兩相對比;高下立判——做修士的,有數倍於凡人的生命,不老的青春與紅顏,好像是得天獨厚;卻也有殘酷的一面,他們可以露醜、露怯、露窮;卻單單不能露老。
因為“老”不是自然規律;而是“終身與大道無緣”的一句判詞。
卞旭不肯承認自己嫉妒,只覺得心裡有些不是滋味,他終於一聲沒吭,對紀千里淡淡地點了個頭。
眾人在下面議論紛紛,謠言說這白虎山莊莊主當年為了除魔身受重傷,這麼多年一直閉關休養,白虎山莊大事小情一概交給門下長老,活得十分苟延殘喘。
可如今看來,此人非但沒有一點要燈枯油盡的意思,反而十分活蹦亂跳。
紀千里抬頭看了一眼樹梢上的程潛,衝他笑了一下,又遙遙地和唐軫打了個招呼,開口道:“我說諸位——有仇怨的諸位,大家也想一想,一刀滅其元神有什麼好的,頭掉了碗大個疤,他死了一了百了,毫無痛苦,你們甘心嗎?我若是有位不共戴天的仇人,一定恨不能他每天受盡折辱,同時硬硬朗朗地長命百歲。”
這位莊主一開口,一股新鮮攪屎棍的氣息就撲面而來,韓淵看起來很想對此人破口大罵,但被氣得一時沒想到好詞。
白虎山莊莊主突然現身,出乎所有人意料,連唐軫一時間也捉摸不透他的來意。
唐軫不動聲色地說道:“莊主的話不無道理,只不過這位韓真人太過神通廣大,想要關住他,須得有個合適的地方才行。”
有人問道:“唐真人看,什麼才是合適的地方?”
唐軫遙遙衝問話的人拱拱手,說道:“各大門派事務龐雜,恐怕照顧不到,其他諸位恐怕是心有餘而力不足。唔……上個月破化骨陣時,我不知道大家對嚴掌門的修為劍法可還有印象?”
當然有印象,印象太深刻了。
世上有幾個劍修能修出元神?又有幾個劍修能走到劍神域?
唐軫笑道:“那麼依我拙見,扶搖山倒是個好地方。”
他話音沒落,立場不明的紀千里突然開口打斷他道:“我看不妥。”
唐軫眼角微微一跳。
紀千里負手上前,瞥了一眼樹上的程潛,說道:“扶搖派乃是韓淵師門,就算嚴掌門高義,不會徇私,你們這樣不也相當於陷人家於瓜田李下嗎?不妥,非常不妥——是不是,程潛小友?”
程潛隱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