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專心致志地左躲右閃,是因為他根本就只准備了一招,就等著對手得意忘形、乘勝追擊時,將那一招破招遞到自己手裡。
木劍精準地撕裂了散修劍客的劍風,擦著鐵劍的邊緣,乾淨利落地躲過鋒芒,攜著扶搖派用符咒磨練經脈的獨特心法,狠狠地抽在了那散修臉上。
無鋒木劍當然不至於讓他當場血濺三尺,可那散修劍客還是當場被打得呆住了,只見他嘴角豁開了一條血口子,將兩瓣嘴唇活活撕成了三瓣的兔子嘴,臉上更是留下了一道青紫的血印子,眨眼就腫成了饅頭,也不知是不是掉了牙。
有道是打人不打臉,這一耳光打得石破天驚,看得眾人幾乎譁然。
連那手拿摺扇的書生都愣了愣:“好刻薄的小崽子。”
程潛一擊得手,已經有些後悔,感覺自己有將事情鬧大之嫌。
因此他沒敢做出一點得色,只是面無表情地收回木劍,劍尖豎直下垂以示敬意,雙手合攏,低頭順目地賠禮道:“得罪了,多謝兄臺賜教。”
散修劍客捂著臉說不出話來,那手拿摺扇的書生挑挑眉,將他的三思摺扇收回掌中,若有所思品評道:“刻毒得還挺內斂,有點意思。”
程潛垂下眼的時候用餘光掃了青龍臺一眼,只見幾位護法正交頭接耳,唐晚秋居然還露出了一點笑意,他這才將自己手心的冷汗抹到劍柄上,感覺自己可以勉強算是功成身退了。
他鬆了口氣,心道:“以後還是少惹點事、少得罪人吧。”
但這事明顯還沒完,程潛雖然認認真真地賠了禮,但他提著木劍轉身的時候,身後還是傳來了一聲不似人聲的怒吼。
“小雜種站住!”
接著,他身後“嗚”地尖鳴一聲,程潛本能地往另一邊躲去,前面卻有人不偏不倚地擋住了他的去路,程潛幾乎避無可避,他只好徒勞地儘量提起手中的木劍。
這時,一隻手猛地攥住他的胳膊肘,程潛重心一歪,徑直撞上那人胸口,只聽耳邊兩聲清越的金屬碰撞聲,一聲裂帛之音,程潛瞳孔驟縮——那被當眾打了臉的散修劍客義憤下竟不管不顧地在他身後拔劍就砍,程潛被突然衝出來的大師兄一把拉開。
嚴爭鳴沒來得及出鞘的佩劍堪堪將那散修劍客的劍撞歪到了一邊。但那散修的黑炭兄長卻趁這時候含著勁力丟過來一塊碎銀,正中嚴爭鳴佩劍尾,嚴爭鳴手裡佩劍一滑,那散修本應被盪開的劍硬是因此偏了一角,一下劃破了嚴爭鳴的肩頭。
程潛的眼睛一瞬間就紅了。
嚴爭鳴先是暴怒,不過沒來得及發火,他已經先被“重傷”的銳痛打敗了——他的下一個動作本來是拔劍砍人,但未能成形,因為感覺自己受傷的半個身體已經手無縛雞之力了。
當然,外人不知此中緣由,在別人看來,這年輕過頭的嚴掌門只是拎著佩劍一動不動而已,顯出了少年人少有的老成持重。
嚴爭鳴不動聲色地抽完了一口綿長的涼氣,這才慢吞吞地開口道:“我今日算是長見識了。”
事情鬧到這樣的地步,青龍臺旁邊的唐晚秋終於開了口。
她不便離開青龍臺,站得很遠,話音卻一字一頓傳來,猶如在眾人耳邊炸開:“青龍會試被淘汰者儘快離場,不得在場中逗留生事,你們當這是什麼地方!”
眼見青龍島的人已經出來說話,那散修兄弟兩個對視一眼,到底沒敢繼續叫板,惡狠狠地盯了程潛與嚴爭鳴一眼,隱入人群中離開了。
嚴爭鳴輕輕地“嘶”了一聲,放下程潛,咬牙切齒地低聲道:“走。”
程潛死死地攥住他衣袖的一角,那錦緞的衣服幾乎讓他的手指戳出了幾個窟窿,他幾不可聞地在嚴爭鳴耳邊道:“我要他們的命。”
嚴爭鳴吃了一驚,勉強抑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