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你,在這裡作甚?”
“想事。”
“想……什麼?”
“想象人生,想象前路,想象方向。”
“想那麼多,有用嗎?”
“你不廢話嗎?!沒用我想它作……你是誰?!”訾槿終是被磨光了所有耐性,不耐地睜開眼幕卻被那張放大的臉,嚇了一跳。
天雖已暮,四周也已漸漸地暗了下來,可眼前的人,彷彿一個天然的發光體,照得周圍莫名的恍惚,接近透明的膚色與如絲綢般銀白色的長髮相互輝映著。墨玉般溫潤的眸子盪漾著層層光彩,清純稚嫩的臉絕美而又隱含妖嬈,白色的輕紗長袍隨意搭在身上,隨風飛揚,襯托出他嫡仙般勾魂奪魄的魅力。
“路過而已。”白髮少年隨意地坐在訾槿的身邊,抬眸淺笑,笑容如清晨才綻放的蓮花一般,清醇嫵媚。
訾槿怔在原處,心中如打翻五味瓶一樣雜亂,居然是四年前,月國宮中的那個宛若嫡仙的白髮的少年。四年的歲月並未在少年臉上留下任何痕跡,當年的那個妖嬈純稚的少年彷彿還站在原地,原來的模樣、原來的聲音、原來的笑容。
四年的時間,自己已從一個稚子蛻變成了如今的模樣。那次一別,也曾無數次想過也許會在宮中某個轉角再次相遇。這些年來,本以為自己早已將這個念想忘記,未曾想他再次出現在自己眼前的時候,才知道……自己從來未曾忘記過。這眉這眼已經熟悉到,只需一眼,便已認出。
但無論如何,未曾想過再次相見會在這辰國的皇宮之中,他到底是誰?記得曾看到過他與西樂在一起過?會是誰呢?
白髮少年似是被訾槿看得不甚自在,下意識地拉了拉身上的袍子,抬眸淺笑:“我們,……見過?”
“呃?!啊……沒……沒沒。”
白髮少年似是有點侷促,又拉了拉身上的衣袍,嘴角含笑,欲言又止。
訾槿順著少年的手,才注意到少年輕紗白袍之上,汙痕斑斑,腰的部位還劃破了一塊,明是狼狽之極,但那天生的優雅與出塵卻將這份狼狽徹底遮蓋。
訾槿知那少年認不出自己也在情理之中,畢竟自己與四年前的差距過於地大了,就連聲音也與當年的不復一樣了。可不知為何,心底還是湧起了淡淡的失落和酸楚。但那清淡的失落和酸楚,很快便被重逢的喜悅所掩埋。
少年溫潤的眸子疑惑地望著訾槿變化多端的臉:“那個……”
“嗯?”
“我,手很疼。”少年似是有點委曲地看向訾槿。
訾槿微微一愣。天雖已黑,藉著稍稍的光亮,訾槿還是看到少年的手。他一隻手握成了拳,另一隻是攤開的,但本該白璧無瑕的雙手卻滿滿擦傷,細細看來手腕上似是也有:“怎傷成了這副模樣?”
“我本不想……不小心……”少年侷促地掩蓋著手上的傷,像個犯錯等待受罰的孩子。那受傷的手攪著衣袍,血一點點地朝外滲著,擦在衣袍上。
訾槿輕輕地拉開那虐待手指的衣袍,執起那雙滿是擦傷的手,:“為何不去上藥?”
“迷路了。”少年似是有點羞澀,他側過臉去,但並未排斥訾槿的拉扯,但握住的手始終不曾開啟。
“等我找人,送你回去吧。”
“別,他們看到,不妥。”少年眉宇之間有淡淡的焦急之色。
訾槿看了看少年身上的衣袍和手上的傷:“那你隨我回去,我給你上藥。”
“被人看到……”少年低下頭,悶悶地說道。
“不怕,我那裡沒人去的。”
少年側著頭看了訾槿一會,似在沉思,然後輕輕地點了點頭。
訾槿拉著少年,趁著黑天悄悄地走進了未央宮。突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