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堂裡供著三尺大佛,蒲團上有一夫妻帶著一小女孩兒正在閉目磕頭。他們拜了幾拜,婦人和小女孩兒才被一邊的兩個丫鬟扶了起來。待他們轉身,林如海便看清了這一家三口人的相貌,那三四歲大的女孩兒的相貌倒是有些熟悉,尤其是那眉間的胭脂痣,讓小女孩兒本就漂亮的面容顯得精緻了幾分。林如海看那孩兒的眉目,卻是想起了在前世死後在賈家所見的“香菱”,因她曾常隨著黛玉學詩,倒是知道她的身份,乃是薛家傻小子搶來的通房丫頭!莫非兩人是一人?
“敢問這位先生大名?”
那甄士隱看林如海一家人衣著不俗,氣度不凡,便客氣道:“小可甄費,字士隱,不過是一介鄉宦,怎敢當什麼大名,敢問先生如何稱呼?”
林如海回憶起前世揚州地界裡,並無甄士隱此人,但是聽其口音卻是姑蘇人士,前世裡蘇州卻是有一甄姓人家,一襲大火家產付之一炬了。便道:“聽甄先生口音,倒像是蘇州人士。在下祖籍也是蘇州,在下姓林,名海,字如海。這是內子陳氏,小女黛玉。”
那甄士隱聽了忙作揖道:“小民見過林大人。這是拙荊封氏,小女英蓮。小民的確是蘇州人士。此番來揚州,不過是為了走親訪友,便趁機來這棲靈寺西山一遊的。”
林如海看英蓮烏溜溜大眼只看著懷中的黛玉,便笑道:“林某膝下至今只有這一女,倒是和令愛年紀相仿,不如讓她們在一起認識一番。”
甄士隱聽了,忙對妻子封氏點了點頭,封氏忙抱著女兒的手對著陳落秋行了禮,這才讓兩個小女孩兒坐在一塊兒。
那邊兩個男人說的很投機,這邊陳落秋也是大方得很,讓封氏帶著兩個孩子,有自家的嬤嬤丫鬟先去了後面院子裡,她好好的拜了拜菩薩這才去的。
“夫人這是有孕了?”封氏很是羨慕的看著陳落秋的肚子道。
陳落秋看封氏羨慕中失落的神情,嘆了一口氣,有是一個無子的女人!“甄太太也別灰心,請大夫調理一下身子,好好養著,這孩子啊,還會有的。再說了,你還有個女兒呢!你看令愛多可愛?”
封氏聽了這話,滿眼柔情看著和黛玉一起玩鬧的英蓮,嘆道:“這兩年裡,不知道看了多少大夫,都沒什麼結果。”
陳氏道:“這棲靈寺的主持師傅據說醫術也極好,夫人不妨下山前,請他把把脈。”陳氏看向封氏身邊兩個小丫鬟,都是面容嬌美的,卻是未嫁女打扮,便暗想,這封夫人膝下無子,身邊丫鬟卻是這等相貌,看來那甄老爺倒是對封氏情深。
封氏聽了這話,心中一喜,忙道:“多謝林夫人了。我一會就和我家老爺說說。若是能再添個一子半女的,我也就滿足了。”
兩人這裡說到兒女經,林如海和甄士隱卻說起了今科大比之事來。
“說起今科大比之事,我不過是白衣,早年就絕了那仕途雄心的。不過前些日子裡,倒是認識了一有雄心的年輕人,姓賈名化,號雨村。雖然落魄他鄉,卻是有人品好才學呢!”
林如海心頭一動,已經確定了這甄士隱便是蘇州府那丟失女兒家產焚盡之人了,那賈雨村也就是曾經給小黛玉開蒙之人了,而那小英蓮,也應該是那日後的“香菱”了。
世事如棋局,不過是一子行變,竟然引得後面之事俱都有所改變!林如海看著不遠處說笑的妻子和玩鬧的小女兒,暗想,自己重活一回,若還是遵循老路,那才是無用至極!
“甄兄怎麼就斷定那賈雨村定能一展宏圖呢?”
甄士隱輕輕一笑道:“玉在櫝中求善價,釵於奩內待時飛。可見是有抱負之人了。”
林如海看這甄士隱笑容爽朗,日後卻是這賈雨村,讓恩人之女落入虎口。但是今世,薛迅還在,薛蟠那小子還會成為呆霸王麼?也罷,不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