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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部分

入宮,纏著璧哥哥嬉戲。他雖然長在南方,怕冷怕的要命,還是天天紅著鼻子帶我出去玩雪,遛馬。

他說嶺南四季如春,歲末春寒還是漫山綠樹,黃菊盛放,不像城中萬物蕭瑟,滿目禿丫,得了機會,定會帶我遊覽。我大喜,鉤起他的尾指,逼他起誓。他卻笑道:“我答應你的事,與這皇天后土何干?只要你記得,我便能記住。”

“你當真記性很好?”我呵呵一笑,轉而問到:“那小姨說你四書五經倒背如流,也是真的?”

“話是不假,但耳聞則誦也算不上什麼大本事,會背書,不定就認同書中所言,能成儒學大家。如《中庸》中言:‘天命之謂性,率性之謂道,修道之謂教。道也者,不可須臾離也,可離非道也。是故君子戒慎乎其所不睹,恐懼乎其所不聞。莫見乎遠,莫顯乎微。故君子慎其獨也。(1)我卻以為若人性本善,沒有旁人的耳濡目染,應更能合乎天命,又何來‘慎獨’之說?與儒家像較,我更偏信荀子的性惡倫。”

不想小姨口中舉一反三的璧哥哥的竟敢這般離經叛道,把我這個鬼話連篇的說謊老手都騙了,我之前怎麼會覺得他像呆頭鵝呢?他看我神遊天外,尷尬的一笑,道:“其實師傅也不同意我的看法,說我這是白黑顛倒,你聽過就算了,不用記住的。”

我還未及深想,他便急急拉推上馬:“看天色該到申時了,我們快回長順宮,哺食(2)之後我用竹節人給你演《目連傳》(3)吧,這可是軍中一個火頭兵教我做的,可好玩了。可惜冬天的湖面都結冰了,否則我還可以教你打水漂。”

“那還不快走?!”聽到有好玩的,我輕夾馬腹,便一溜煙而去。

我倆飛速的扒完了碗裡的飯,便不約而同的鑽進了房中。我小心翼翼的端了油燈,看璧哥哥從那個半舊的花梨鑲樟木櫳中,拎出一串醜醜的竹管。

中間一個最大,頂端用毛線紮了頭髮,正面是墨描的五官,兩側鑽了小孔,連了四串用小竹管穿成的手足,依稀可辨出人形。接著,他又並起兩張長條板凳,湊作舞臺。不及看我滿臉疑惑,他把衣襬一結,趴到凳子底下,從凳縫間拽出控制的線,便樂呵呵的唱了起來。

他使勁的扯著竹人,讓它在上面揮手動腳,時跳時竄,順著節拍耍功夫。我看著漸覺無趣,又不忍看他大冬天的跪在石地板上,就想去扶他,倒讓他以為我又要搶著玩,居然環住我,手把手就教起來。

沒有花鼓,沒有鑼鈸,他壓著糯軟的童音,在耳邊清唱著聽不懂的土話,活像小金魚的舔食的唇,吧嗒吧嗒的,帶著一股鮮肉餃子般的甜膩。

我忍俊不禁,笑得前仰後合,原來璧哥哥果真是個傻子!學著他的調就開始亂唱起來,我搶過竹人,便要撲過去打著他的頭,直弄得屋內人仰馬翻,慘叫連連才罷。

璧哥哥被我推翻在地,只好雙掌合十,哀求道:“好妹妹,你饒了哥哥不行?最多為兄明天帶你去玩竹蜻蜓好了。”

我偷笑著哼了一聲:“那算什麼,這可是你早答應過我的。不如,”我抓著竹節人的手撓了撓頭,苦思了一會兒,“除非你元宵節陪我逛燈會去!”

“可是晚上是不許出宮的。”

“那你不會早早出門等著我麼?”

“但你晚回府要惹表姨擔心的。”

“不要緊,只要我順道買花燈送她,娘一定什麼不快都忘了。你到底要不要陪我去嘛?”看他不答應,我作勢又要開打。

他沒有攔,反倒很認真的問:“你為什麼那麼想去呀?”

我想說:是出於嫉妒。家中有訓,女眷不許拋頭露面,卻允我那幾個兄弟大模大樣的出府;我想說我是氣不過,為何我明明長相比他們討喜,吃飯比他們乾淨,讀書比他們好,反不能去?但想了半天,卻愣沒說出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