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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部分

”他喝了口水問,“有興趣聽嗎?”

曲笙走到臥室的單人沙發旁坐下:“當然,隨時奉陪。”

☆、蔣志遠的傾訴

“嗯,從我外公開始說吧。”蔣志遠在表舅給他安排的房間裡。長輩們還在外面聊天看春晚,表舅的幾個孩子在外頭放鞭炮。他剛才陪表舅喝了點兒酒,發完紅包又跟長輩們問了好,就先進了屋想歇歇。

這幾天他確實有些累,但進了屋聽外面年味十足的吵嘈又睡不著。看到曲笙發來的微信訊息,他突然很想很想給曲笙打個電話。在這間外公住過的屋子裡,跟他好好聊一聊。

“我外公是個特別老實巴交的工人,解放後分到鋼廠工作,認識了在鋼廠做會計工作的我外婆。我外婆呢,出身就不簡單。父親是原來國民黨的高官,南撤的時候沒來得及帶走妻女,外婆就滯留在了C市。那時候為了保平安吧,挑了我外公這個成分單純、根紅苗正的工人就嫁了。結果這一輩子兩個人都過得很不如意。”蔣志遠慢慢地講述著。

曲笙沒插嘴,只在心裡想,以前在會上都是自己在主講方案,蔣志遠在聽,現在卻反過來了。

“出身、文化程度、生活習慣都不一樣,倆人基本就是一對怨侶。我外婆是個很傲慢的人,對我外公非常嫌棄。後來有了我媽,生下來右腿就有些殘疾,她就更覺得都是我外公的不是,覺得這女兒繼承的不是她們家那邊的優秀血脈,對這個女兒基本上不怎麼理睬。雖然名義上沒有離婚,但實際上早就分開住,我媽一直跟著父親長大。”蔣志遠的語氣有些嘲諷似的,“再後來臺灣那邊的親戚過來找到我外婆了,給了她很多金錢上的照料。我外公晚年身體也一直不好,她更不可能伺候,就徹底跟我外公老死不相往來了。”

“那後來對你媽媽,她也還是這態度?”曲笙其實很難理解,一個母親能對自己的親生女兒形同陌路。

“我媽說她剛考上大學那會兒,我外婆倒是覺得長臉了。我媽有時候會去她那兒看她,還能聊幾句。後來我媽嫁了我爸,我外婆對我爸極不滿意,就更不怎麼來往了。”

“你爸……是什麼樣的人?”

“說起來我外婆看人也沒錯,我爸就是個渣男,確實靠不住。那些年下海去做生意,在外面不知道揹著我媽找了多少女人。我媽這人骨子裡硬氣,受不了這個,帶著我跑到他做生意那城市,把離婚協議書拍桌上要他簽字,他又死賴著不肯籤。最可氣的是,他生意失敗欠下一屁股債,自己跑了路,債主們找不到他,天天到我們母子倆跟前鬧。”蔣志遠似乎回憶起了什麼,頓了一會兒,說話聲音也有些啞了,“你是不知道,我小時候那會兒,三天兩頭就在砸門聲裡寫作業,晚上怕人找上門,我跟我媽燈都不敢開。我媽後來怕影響我,把我送到縣裡我外公身邊。我跟我媽在城裡租我媽學校的小破房子住,我外公沒地方住,就住在縣裡我表舅家。好在我表舅一家待我們都好得很,倒比我在城裡過得舒服。但那些天天被人追債的日子,我是不知道我媽怎麼過來的。”

擔驚受怕又寄人籬下的日子,曲笙無法想象。看蔣志遠的外表精英又玩世不恭,但誰曾想過童年過著這麼動盪的生活。

“我那時候太小,著急也沒用,半點忙幫不上。特心疼我媽,但什麼也做不了。我就問我外公,我怎麼才能保護我媽?他說要自強,自己能耐了別人就不會看不起你。我外公一輩子就被我外婆看不起,但他這個人踏實做事、自食其力,我從不覺得他有什麼該被人輕看的地方。”

“又過了幾年我爸入了獄,因為經濟犯罪。也終於跟我媽簽了離婚協議。來我家要債那些人才漸漸退了。”他繼續訴說著,“我媽那時候就開始有了輕微夜盲的症狀,身體各個方面也有很多問題。但外公身體更不好,有點錢都拿去給我外公看病,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