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道半廢,又值陰雨連綿,這一路走將起來,自是比水路要辛苦了許多,再加上這條路上時不時有運糧隊伍往返前線,蕭無畏一行不得不為之讓行,就這麼走走停停之下,大半個月過去了,才只走了一半多一些的路途,抵達了成渝古道的中點——雙鳳驛。
雙鳳驛是個古驛站了,從東漢時起便已存在,之所以取名雙鳳,概因此處山中多梧桐,故老相傳,曾有雙鳳歇息於此,故得名雙鳳山,位於山腳下的驛站自也就名為雙鳳驛,自順平之亂後,古道人煙漸稀,幾近半廢,然則雙鳳驛卻奇蹟般地倖存了下來,成為整條古道唯一尚在運轉之驛站,本屬劍南所管轄,今春項王大軍攻克此地後,也不曾裁撤此驛站,只是以軍中老弱士卒替換了原先的驛卒,依舊作為接待過往官吏之用。
時值戰事,古道上往來的報馬以及後勤輜重隊伍不在少數,然則因雙鳳驛破舊不堪,真選擇驛站住宿之人卻是不算太多,絕大多數人等都住到了古道旁的雙鳳鎮上去了,至於蕭無畏麼,倒是不嫌棄,挑了個尚算整潔的跨院便住了進去,只是因著驛站地盤有限,所有的民壯以及大部分的侍衛都只能在大道旁覓了塊空地安下營壘,好在離得也不算太遠,照應起來卻也尚算便利。
自去歲十一月初離京,到如今已走了四個多月,一路顛簸之下,饒是蕭無畏身子骨強健,卻也已是累得夠嗆,這一住進驛站,匆忙梳洗了一番,便貓在了榻上,拿出最新的朝廷邸報,細細地研究了起來——蕭無畏在白帝城留了些人手,專門負責從縣衙接收最新邸報,而後以快馬送到蕭無畏手中,雖說如此,這邸報也是近一個月前的了,那上頭的東西都已只能算是舊聞,還都是些大路貨,沒啥特別值得注意的玩意兒,也就是聊勝於無罷了,可對於蕭無畏來說,卻是能獲取資訊的唯一途徑,手頭那幾份邸報雖說都已研究過多回了,然則每一次細,卻都能有些新的體悟。
京師如今的奪嫡之爭是越來越慘烈了,這一點從邸報中的官員任免便可見一斑——原本隸屬太子一系的官員如今幾乎已是蕩然不存,便是連太僕寺卿陳明遠這個鐵桿太子系人物也沒能倖免,硬是被打發到了袞州當州司馬這麼個閒職,倒是方敏武這個太子黨的領袖卻依舊穩穩地坐在吏部尚書的寶座上,這裡頭可能就有著篇大文章,蕭無畏這幾日閒暇時便是在琢磨著其中的奧妙,設想倒是有不少,可惜資訊太少了些,實是難以作出個準確的判斷來。
蕭無畏倒是希望方敏武能投向自己一邊,臨離開京師前也安排了暗手前去試探,也曾叮嚀在京留守的林崇明注意方敏武的動向,努力倒是沒少做,不過麼,蕭無畏自己也知道希望不是太大,畢竟似方敏武這等老江湖,滑不留手地,就蕭無畏目下的勢力而言,很難誘使其上鉤,倒是二、六兩位皇子更有可能些,具體誰能得手還真是不好說了的。
“走水啦,走水啦!”
就在蕭無畏拿著邸報得入神之際,突然聽到外頭一陣喧譁聲大作,緊接著一股子焦臭味隨風從半開的窗子裡飄了進來,蕭無畏一個激靈之下,從榻上跳了起來,顧不得披上外頭,順手抄起擱在床頭的軟劍,一個健步便躍到房門處,方才拉開門,就見燕雲祥已率著幾名侍衛趕了來。
“怎麼回事?”蕭無畏掃了眼眾人,沉著聲問道。
“稟殿下,前院突然起火,屬下已派人前去察,並已去大營調人前來護駕。”燕雲祥一聽蕭無畏見問,忙一躬身,緊趕著應答道。
“突然起火?”蕭無畏狐疑地了前院的火光,又抬頭了依舊飄著雨絲的陰沉夜空,心神猛地便是一凜——這等陰雨天,到處溼漉漉地,哪可能起得了如此大的火,這火一準是有人故意放的,其之來意十有**便是衝著自己一行人來的!
“撤,即刻撤離!”蕭無畏向來是個殺伐果決之輩,一察覺到情形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