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櫃的斜瞥了一眼連曜,冷笑道:“都說是張員外家定置的,不外賣。”說著就要將衣服收拾起來。
連曜拉住掌櫃的,順手撒了些銀子到檯面上:“這裡是二十兩銀子,請掌櫃的給個方便,我們鄉下人,出來置辦不容易,莊上老爺也挑剔。這些銀錢多出來還請掌櫃的再去城中置辦一套,這套就與了我們。”
掌櫃的吃了一驚,掃了掃木臺上的幾裸銀子,臉上笑意浮起,道:“這位兄弟,看你出手大方,那就與你便是。”於是小心抱起衣物,遞於連曜。
兩人回到客房,連曜將包裹塞給寶生,輕輕道:“試試吧。”寶生奇道:“為何要試。”連曜看去窗外:“今晚謝少保要見你一面,有你父親的親筆信件。”說著掃了下寶生,笑笑道:“我可不想被他笑話小氣。”
寶生不語,拽了包裹,沉沉坐了下去,頭深深伏在包裹上。連曜走到寶生身旁,伸手撫上她的發端,髮絲有些澀滯。寶生埋頭在布料中,一動也不動。
半響,寶生微微抬了抬臉,挑著眼睛問:“為何這衣服貴過我的龍牙那麼多。”連曜吃了一驚:“龍牙?!”寶生道:“那匹小馬啊,我就叫她龍牙。”
連曜不由嘴角微揚:“要真說起來,二十兩銀子也買不了你的龍牙,二兩銀子也能買了這套衣服。”
寶生聽不明白,連曜繼續道:“龍牙是匹好馬,這些販子應該是得了便宜,但這馬不好飼養,脾氣又燥,幹不了粗活,這些馬販子平日只是做些普通馬匹,找不到能要這馬的顧主,要不是你急,我壓到一兩銀子他們也會給來。”
“但是這衣服,那掌櫃只是幫人辦置,若不多給十倍的利益,他何苦討這個麻煩。”連曜看了那包裹,道:“試試吧,今晚你想知道的事情,都可以問到。”說著便關門出去。
寶生默默抖出那套衣裙,用手撫摸上細滑的布料。
連曜不知不覺到了馬廄旁,瞅了眼正在養神的龍牙,自言自語道:“那個臭丫頭的脾氣真是像你。”龍牙像似聽懂了般,不屑的噴了個響鼻,衝了連曜一臉熱氣。
待連曜再進去,寶生已經除下面具,梳洗了頭髮,繫了髮帶,換好衣裙,衝著連曜施施然靦腆一笑。連曜上下仔細打量了下,點點頭。寶生扯扯身上的衣襟,小心問:“好看嗎?”
連曜轉過臉去,揚揚笑道:“能有什麼好看的,不過是從個鄉下小子變成個鄉下丫頭。”寶生嘆了口氣:“就這樣嗎?那次謝哥哥也沒看到我著禮服,這麼說來還是沒看到的好。”
連曜有些煩躁,冷冷道:“你就這麼想著他,今晚就跟他去了也好。”寶生低了頭,輕輕道:“謝謝你準備了這套衣服,合適的很。我不想在他面前失禮。”
連曜心裡竟有些奇怪的舒坦,笑笑道:“你穿成這樣就不要出去了,要吃些什麼我端了上來。晚上我們偷空出發。”
是夜,兩人偷偷牽了馬從後院的柴門出了客棧,一路向西南,漸漸出了市集,人馬隱入了漫漫荒夜中。
寶生並不問目的,也不問時間,只是隨著連曜催馬而行。寶生以前很少單獨騎行,騎術甚是拙略,幾次差點從馬背上摔了下來。連曜見狀,便和寶生同騎,獨留龍牙空跑。
越是遠去,寶生心中越是雜亂,官道上馬蹄揚起陣陣塵土,糊的人眼睛都睜不開。寶生不由緊緊拽住連曜背後的衣襟。
連曜“籲”了聲勒住馬,放慢了腳步:“他自有他的位置,你不必氣惱。”半響,寶生在背後堅定道:“睿哥哥有他的籌謀。”
西出京畿最後的一道別棧,幾樹淡紫的海棠搖曳在冷清的秋風中,月光灑在滿瀑繁花上,甚是耀眼。連曜隔了老遠,放下寶生。
寶生心中撲通直跳,想邁開腳步卻又躑躅,低頭整了整衣服,剛邁出去幾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