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我還等不得嗎?我巴不得她成親後,我們就天天都能見上面了!”
天天得見……我心裡突然莫名一痛,剎那有些出神。
“是啊,說的也是。她現在卻像坐不住了,我倒怕她一鬧性子就離家跑了來。”
“呃……咱們這是去哪兒?”
“耶,你不是說想去看看付老堂主嗎?”
“哦,對啊,呵呵……我怎麼給忘了呢。”
馬車搖搖晃晃駛入一條窄小的衚衕,我認得此處是京中遠離喧囂的一處宅院,同我那處私有的宅子相距不遠。下得馬車,那扇烏漆大門卻正大敞著,沒有人看守,我和公孫便未經通報徑直走了進去。這院子看來不大不小,只在偏西北角開闢一處菜地,約莫認得出種了幾樣常見蔬果,面積不大卻異常茂密,藤藤蔓蔓直綿延到房簷屋頂,讓人一時只覺滿院子都充滿了村野情趣。一旁又有一口水井,溼漉漉的水跡從井口滴滴答答延伸向房內。我正默數著貌似有五六間房屋,卻見正中的那道門也是敞開著,師父已手搭涼棚走出來。
“嗬,我道是誰呢,怎麼是你這個丫頭!”他笑呵呵迎我進屋,方一進門,陡然的陰涼襲來,我便瞧見室內還有一人。
第一百章
更新:09…11…07 20:36
“燁哥。”
“你來了。”謝雲寒輕淺打一聲招呼,笑著和師父說些什麼就要藉故告辭。
“好不容易咱們師徒幾個聚聚,怎麼就走呢?”師父不容他推託,一手拉住我,一手又拉住他,還悄悄給公孫使個眼色。只見公孫識趣地笑道還有要事纏身,轉身便離開了。
兩年多以來,我無時無刻不在關注五道堂的動向,透過哥哥抑或公孫。雖然去年八月謝雲寒已接任堂主,可在我心裡,擁有生殺大權的人始終是付遠鵬,我的師父。現下他這般動作,我如何敢等閒視之?心中雖然忐忑,我卻並不畏懼。謝雲寒顯得有些不自在,見他那樣拘謹不安,我不由想起之前曾有一次,信王也是這樣拉著我們的手。
“來來來,喝喝這茶,才汲的井水。”師父不動聲色鬆開我們,轉眼便倒了一杯清茶遞給我。我恭敬地接過來慢慢飲下一口,忽覺師父以及謝雲寒都在看我,不禁略感拘束地放下杯子。
“我熱天裡進來,這茶太冷,該待會兒再喝的。”圓滑地想著藉口,我淡淡笑笑,不知所措地攏攏鬢髮。
“原先雲寒說你胖了些,我還不信。今天見你氣色大好,我也就放心了。”師父輕捋了捋已現斑白的山羊鬍,欣慰地笑出半臉褶子。我平日裡就惦記著他老人家,現在見他也對我這般關心,不禁心中一暖,先前的燥熱之氣竟不覺消減大半。
“讓師父這樣擔心,真是心兒的罪過。”
“咳,什麼罪過不罪過的……”他揮手輕拂一下擋回我的謙辭,眼角卻瞟一眼謝雲寒,淡淡又道:“說罪過,為師這罪過就不小啊……不過讓你們經歷那些個磨難,為師可從未後悔。”
我默默坐著不接話,心中卻好像已經接受了師父所下的結論。是啊,就算我是他,哪怕把兩個徒弟戲耍上一遍又一遍,我又有何立場不這麼做呢?總歸做師父的不是出於私心,也賴得我們都是這般好氣度、好風範,若不是如此,只怕今日的見面就是一場罵戰了。謝雲寒卻看不出什麼態度,他好似看我一眼,也沒有開口。
“你們現在都大了,慢慢也就能明白為師的苦心……哎,說起來,非心你今年多大啦?”
“就快滿二十二了。”這幾年來有過那麼幾次,要麼是師父,要麼是王爺,總會談著談著就問我多大年紀。直覺告訴我他們又要提那檔子事兒,我不禁有些心虛急躁。師父這次正是這番心思,他意味深長地嘆口氣,忽又將我們兩人的手握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