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你知道,能伺候他的人不多,他剛才一直在叫你,你就留在這兒伺候吧。這幾天會疼得厲害,還有他身上的毒……千萬別讓他亂動,一定要讓他心緒平穩。”
彥卿連連點頭,“我記住了,謝謝賀先生……”
賀仲子又搖頭嘆了一聲,才道,“進去吧。”
彥卿仔細擦乾淨眼淚,讓呼吸平穩下來,整了下微亂的衣裙髮髻,才放輕腳步走進臥房裡。
躺在床上的人還是捕捉到了這輕輕的腳步聲,她剛進門,就聽到他用微弱的聲音喚了聲她的名字。
彥卿強穩住情緒,緊走了幾步過去,輕聲應道,“在呢。”
傷在背上,本不該仰臥,但肋骨骨折又只能仰躺著,他就是躺著不動也一樣疼得鑽心剜骨,這種疼痛還隨著每次呼吸加劇。賀仲子為他治傷的時候他不知疼昏又疼醒了多少回,每回想動輕生念頭的時候耳邊總會有她的聲音,他喚她,卻一直沒人應聲。
這次聽到她回應,他仍以為是自己疼得神志不清出了幻覺,直到感覺被她抓住了手,感覺到她在擦拭著他臉上的汗,才意識到真的是她在身邊了。
“別走……”
想抓緊她,卻一點兒力氣也使不上,反而牽痛傷口,疼得差點兒失去意識。
彥卿把他的手抓得緊了些,輕輕按住他微微發抖的肩頭,儘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不至於那麼難受,“我哪兒也不去,你千萬別亂動,否則賀先生要罵我了。”
這一陣疼痛忍過去,南宮信意識也清醒了些,勉強微笑,“你來了……”
聽著他這有一搭沒一搭的話,彥卿心疼得直想掉眼淚,不敢再開口說話,就低下頭來輕輕吻住了他毫無血色的嘴唇。
要是早知道會把他害成這樣,她寧願當初自己壓根就沒穿到這地方來。
她總想幫他,每次到頭來卻都是他幫她收拾爛攤子。
她要是沒把這一切攪合亂了,他如今也不至於遭這種罪。
沒多少力氣回應她,南宮信只輕輕在她唇上咬了一下。
他不動還好,這麼一動,彥卿眼淚忍不住掉落下來。
慌忙抬起頭,匆忙擦拭,還是被他覺察到了異樣。
南宮信輕輕搖頭,“別怕……都過去了……”
彥卿抹乾淨眼淚,強作笑意,“怕什麼呀,早習慣了……你乖乖休息,我就在這兒陪你。”
南宮信淺笑點頭,“先幫我件事……”
“你說。”
南宮信歇了一歇,才道,“枕下有本摺子……”
不知道他是想幹什麼,但賀仲子叮囑要讓他心緒平穩,他這麼說,彥卿就拿手臂小心翼翼地託在他頸下,從枕頭下面拿出他說的那本摺子。
“幫我念……”
他這會兒居然還想著批公文。
不敢強逼著他,彥卿商量著勸道,“天都快黑了,就是要用也是明天的事兒了,要是不急就先歇著,好點兒了再弄這些東西吧。”
南宮信微搖頭,“耽擱了要出大亂子……只告訴我大概寫的什麼就好……”
彥卿只得開啟摺子,從頭看到尾,眼睛越瞪越大,看完了,卻不知道該怎麼說,猶豫了一下才道,“咱們先說好了,你聽了不許著急不許生氣不許情緒激動。”
聽著她這三不許,南宮信輕輕點頭。
“這是……灼華國給你們朝廷的,他們要求……要求前來議和期間北堂墨帶來的議和使團在南宮儀那住。”
事兒本身沒啥,但這主語謂語賓語裡包含的資訊量實在是忒大了。
兩邊兒名義上剛打完仗,灼華國就要來議和,帶頭兒來議和的居然還是當初帶頭兒去打仗的那個,並且現在還要求由南宮儀的王府接待!